这个时候谁会这么有闲情雅致地下海去游泳呢。而且看起来身形古怪,不像是被海水扭曲视线,像是本身就很奇怪。
“是人吗?可能是鱼吧。”“这里哪来这么大的鱼啊。”“不会是海王类搁浅了吧。”“那艘船岂不是危险?海王类可是会袭击船只的。”“那也要分类的,友客鑫这附近没听说有什么船只被袭击啊。”
听着保镖们的窃窃私语,勒奥诺罗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的视线越来越集中,紧紧地盯着那个海水里的人形生物。
心脏跳动得越发剧烈,响如擂鼓,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是勒奥诺罗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没有办法描述,可是却非常清晰的感觉。
人都有第六感。
勒奥诺罗的第六感告诉他,那个海水里的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妹妹。
“奥萝拉,是你吗?”勒奥诺罗情不自禁地向着海岸跑过去。
海水里跃出一个人,跳上海岸,站在了勒奥诺罗的面前。水顺着她的身体向着地面流淌,露出一张迷惘的少女的脸。
这张脸毫无疑问属于他妹妹奥萝拉。
勒奥诺罗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脑海中翻腾无数思绪。
他有太多的话想和妹妹说了,想说抱歉,当初他应该亲自去接她的,而不是因为信任托付给海军军舰护送;想说思念,整整十年未曾再见,他经常梦见她站在窗户后面迎接他回去;想说痛苦……想说喜悦……
最终所有的话语冲破喉咙,只发出了一声哽咽。
泪水伴随着思念、懊悔、痛苦和欢喜,流淌在他的脸上。
坐拥无数的财富,但是此时的勒奥诺罗才感觉到拥有的充实感。
妹妹还活着,他们再次相见了,命运没有让他一无所有。这种感觉太美好了,美好得像是一个谎言。
就算是谎言也可以,勒奥诺罗都希望这谎言能永远地继续下去。
可是谎言终究只是谎言,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自己。
“勒奥诺罗?”海中出现的少女脸上也露出和勒奥诺罗同样的情绪,她展开双臂,向他奔跑而来。
她脸上欢喜得无以复加,却一点一点夺走了勒奥诺罗脸上的笑意。
“你不是奥萝拉。”勒奥诺罗失去了表情,泪水还在流淌,眼神却已经冷却了。 “你不是她。”
“是我啊,哥哥。十年前我和你失去联络,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你。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吗?你看起来和记忆里的不一样了,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呀。哥哥你明明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头发白了,是因为我吗?对不起,哥哥,但那不是我……”
奥萝拉满怀着热切,非常像一个和哥哥失散多年,好不容易见到哥哥的妹妹,不断地诉说着思念,回忆着过去,关心着他的沧桑。
是的,她装得很像。记忆也都对的上。
她说孩童时的宅院里种了很多的花,花园里有哥哥给她做的秋千,秋千上爬着藤蔓,夏天的时候还会开紫色的小花;她说生病时的痛苦,哥哥不断找来医生治疗,有个漂亮的护士姐姐还给她做过兔子娃娃;她说起老管家,哥哥出门冒险的时候都是老管家陪着她,她站在房间的窗户后面多么希望哥哥会立刻回家,她总是站在窗户后面迎接他……
她说得都对,什么都对,除了一点。
“你把奥萝拉怎么了?”勒奥诺罗悲愤万分,痛苦地质问。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怎么会这么像她!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奥萝拉啊,哥哥。勒奥诺罗,你怎么会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认不出来了。十年而已,你怎么会连我的脸都忘记了。”奥萝拉反而声嘶力竭地反问他。
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勒奥诺罗弄错了。
可是这个冒牌货不知道最重要的东西。
勒奥诺罗眼含泪水,冷冷地说。 “因为奥萝拉,从出生就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声音。就是因为她患的是罕见的绝症。”
冒牌货只是愣了一下,立刻找到了借口。 “我在十年里遇上了很厉害的医生,她把我治好了。你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怀疑我?要知道我的绝症根本活不到现在,如果不是治好了,你怎么能看到活着的我?”
确实是很好的借口。
但是她却不是一个很好的说谎者。至少她就算拥有全部的记忆,也没有耐心地注意到。
勒奥诺罗捧在手心里珍惜的妹妹,那个真正的奥萝拉是怎么称呼他的。
“活下来的,不是我妹妹吧。你究竟是谁?”勒奥诺罗绝不会忘记,也绝不会弄错的,就是这一点。
真正的奥萝拉因为罕见的绝症,出生时就无法说话,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的目光总是跟着活泼健康的哥哥走。
她太年幼还没学会如何用语言称呼,她只是看到父母和照顾她的老管家如何动嘴唇喊来哥哥。勒奥诺罗是个复杂的名字,所以,年幼的她总是这样努力呼唤她所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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