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sp;&esp;“我也会雕小狐狸了，不过石头还雕不好，用的是木头。”纪九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放在了骨架胸前的毛毯上，“送给你。”
&esp;&esp;那是一个木雕动物，脑袋干瘦嶙峋，身后拖着一根细长的尾巴，胸膛处被刻出一条条木棱，像是一根根肋骨。
&esp;&esp;与其说这雕刻的是一只动物，不如说是一只动物的骨。
&esp;&esp;雪又下了起来，在夜风中飘舞飞扬。纪九感觉到了凉意，慢慢坐直身，将裹着骨架的毛毯往上扯了扯，将那头颅也裹住，再重新搂进怀里。
&esp;&esp;他将头靠在骨架的肩上，带着醉意的眼睛看着远方，睫毛被眼里的水气濡得有些泛潮。
&esp;&esp;第二天是小镇赶集日，全家人一大早便起了床，准备吃过早饭便去集市。
&esp;&esp;纪九在出发前，去给骨架做对比记录，一边检查关节，一边录音。
&esp;&esp;“……骨头无氧化，无腐烂，颜色没有改变。”
&esp;&esp;“纪九，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esp;&esp;机器人站在门口转圈，见纪九盯着它不出声，便道：“现在很流行这种衣服，我们上次去集市时，我看见好几个人都这么穿。”
&esp;&esp;纪九便点了下头：“可以，挺好。”
&esp;&esp;机器人满意地离开，纪九接着检查骨架。他视线一寸寸扫过，当落在一根肋骨上时，突然心头狂跳：“……这是什么？已经长出肉丝了？”
&esp;&esp;他按捺住激动凑近了瞧，接着霍然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冲着客厅喝道：“纪雀，以后不准进这间屋子吃饭。”
&esp;&esp;正坐在宝宝椅里喝奶的纪醒被吓得一抖，松开奶嘴看着他。纪九又指着他，警告地道：“还有你，以后也不准趴在你父亲身上喝奶。”
&esp;&esp;鸟雀停下啄食肉粒的动作，转头盯着机器人，机器人道：“别管他，发癫呢。”
&esp;&esp;一家人穿戴整齐，收拾完毕，终于离开了家门。
&esp;&esp;院子外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皮卡车，那是纪九在镇上买来的二手车。他坐在驾驶座，鸟崽坐在副驾驶，穿着毛皮衣，两条细脚杆上也套着笔筒样式的毛线罩。纪醒躺在固定在后座的摇篮里，裹得像一只肉粽，棉衣棉裤外包着绒毯。
&esp;&esp;机器人还在检查院门。它今天给自己穿了一套红色花棉袄，袄脚束进袜子，头上戴着同色三角巾，臂弯里挎着个竹篮。
&esp;&esp;“好了吗？”纪九将车窗摇下一条缝，大声问道。
&esp;&esp;“好了。”机器人转身，踏着积雪咯吱咯吱地走来。
&esp;&esp;皮卡车开动，朝着镇子的方向驶去。
&esp;&esp;道路顺着山脚蜿蜒延伸，光滑得如同镜面。但这其实并不是道路，而是一条冰河，透过那澄净的坚实冰层，可以看见下方有着流淌的水流。
&esp;&esp;天空碧蓝如洗，不时掠过一只飞鸟，两旁是飞速后退的雪山，防滑履带在冰面上刮起细细的雪沫，车辆行驶得很是平稳。
&esp;&esp;纪九打开车载播放器，里面只发出嚓嚓的噪音，便又关上：“吴思琪，来首歌。”
&esp;&esp;“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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