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律所实习的工资少得可怜，那些年长的男人总是叼着一根烟，在抱团交谈时用暗语互相炫耀抢夺来的资源。
&esp;&esp;那时的她没有钱，没有资源，又不屑与世俗同流合污，不愿在满目疮痍的规则下蝇营狗苟。
&esp;&esp;她冷静，懂事，得体，看见肮脏水坑只能小心翼翼地绕过去，不让它们沾染到自己洁白的裙摆。
&esp;&esp;就像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她，她应该这么做。
&esp;&esp;可坚持了数年的高洁品格根本一文不值。
&esp;&esp;长辈眼中光鲜亮丽的职业，只是为了相亲时增加筹码的噱头。
&esp;&esp;没有人在意她是怎么想的，她究竟想要什么。
&esp;&esp;母父辛辛苦苦培养她，她们理所当然是爱她的。
&esp;&esp;但事实是，当长辈在亲戚那里将她作为拿得出手的谈资时，她正为了省几百块，租住在老民宅矮小的阁楼里。
&esp;&esp;律所位于繁华的市中心，附近的房子寸土寸金。
&esp;&esp;同样是合租，阁楼拥有独立卫浴，还有一扇大大的天窗，天晴时可以俯瞰这片热闹的老城区。
&esp;&esp;邻居喜欢在窗台上养花，各种说不清名字的植物，如此灿烂地攀出外墙。
&esp;&esp;那些静谧的午后时光是贺霜桦最喜欢的。
&esp;&esp;但下雨天时墙角会漏水，打湿了她安置在角落的书籍，照不到阳光的角落渐渐长出霉斑，空调坏了三个月一直没有人来修。
&esp;&esp;租房协议上被一遍遍检阅填补的漏洞，只换来流氓房东吊儿郎当的一句：“哟，这么有本事，那你去告我啊？”
&esp;&esp;“我又没说不修，你急什么？这么急你就自己修啊，不是你住进来才坏的吗？我还没问你要钱呢！”
&esp;&esp;“告诉你，这是人为损坏的啊，你不用它会坏吗？扣两个月租金。”
&esp;&esp;“还律师呢，抠抠搜搜的，计较这点小钱？”
&esp;&esp;“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啊，娇生惯养的，不想住你就滚！”
&esp;&esp;从小接受的教育一直告诉她要讲礼貌，要懂事谦让，要孝顺母父，体谅其他人。
&esp;&esp;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贫穷才是最大的原罪。
&esp;&esp;这小小的几千块成了卡在她喉咙间咽不下的刺。
&esp;&esp;她的理性商讨反而让房东变本加厉，甚至演变为了语言攻击。
&esp;&esp;读了十几年的书，神圣不可侵犯的律法在事实面前变成了一纸空文。
&esp;&esp;她在餐厅里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斯年，却只得到了女人一句轻描淡写的：“那你就搬走呗，和这种人计较什么？”
&esp;&esp;李斯年俯身吻她，低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嗓音被酒精浸泡出甜腻的痕迹：“正好，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esp;&esp;她似乎是爱她的。
&esp;&esp;李斯年有权有势，一掷千金，轻而易举就能解决在她眼中天大的麻烦。
&esp;&esp;李斯年直接命人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新家’，可房租和押金都还没有退。
&esp;&esp;贺霜桦不好意思向李斯年提起这种小钱，更不好意思接受李斯年挥霍的心意。
&esp;&esp;她屡次上门讨要无果，房东嘲讽她说她读书读傻了，当自己大法官呢。
&esp;&esp;李斯年看出她的情绪低落，直接大手一挥，塞给她一张银行卡，让她随便花。
&esp;&esp;贺霜桦心里依旧很不舒服。
&esp;&esp;她要的不是钱，而是公正。
&esp;&esp;——谈及钱，总好像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铜臭熏天。
&esp;&esp;但方奕很平静地告诉她：“为什么，我们就是要钱啊。”
&esp;&esp;“钱就是我们的公正。”
&esp;&esp;方奕让她去路边买了几斤水果，然后耐心地把装死的房东电闸拉了，安安静静在门口切西瓜。
&esp;&esp;红色塑料袋上，黏腻的鲜红色汁水一滴滴淌下去。
&esp;&esp;房东骂骂咧咧出来，看见黑发黑眸的女人站起来，反手握着刀，噗嗤一声捅进西瓜的肚子。
&esp;&esp;贺霜桦站在方奕身后，准备良久的腹稿一句还没有她一句脏话管用。
&esp;&esp;方奕抬腿将门踹出一声巨响，随手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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