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耿耿的佣人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请您明天再来吧,小先生已经睡着了。”
希莱尔对不熟的人总是比较拘谨的,他客气地点了点头,换来佣人满意的眼神。
“……”希莱尔嘴角抽搐,只得下次再来。
他这个难搞的上司究竟为什么能得到仆佣们发自内心的爱戴?难道成为阿诺德雇佣的佣人的前提就是眼瞎?
希莱尔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这大概会成为这位饱受上司折磨的副官一辈子也理解不了的问题。
如果是柯南·道尔站在希莱尔的角度,恐怕只会恍然大悟地明白阿诺德为何这么想回伦敦。
想念远在伦敦的阿加莎?明显就是狗屁不通的谎话,阿诺德不过是想念管家和仆人们的精心照顾,拿阿加莎当借口罢了。
边境的生活质量毕竟比不得英国经济与政治中心的伦敦,就算是柯南·道尔这个最高指挥官住的地方,也不会配备仆佣。
柯南·道尔早就习惯如此,而阿诺德娇惯得很,他过惯了众星捧月的少爷日子,突然叫他来战场,他倒不是活不下去,只是会在短短几天内变得乱糟糟的,像只刚刚离开母亲的亚成年小猫一样,在大街小巷的垃圾桶里乱窜乱翻,虽然饿不死,但是也没办法打理好自己。
柯南·道尔毫不怀疑这点:阿诺德是没有独自生活能力的,他就是个生活废。
关于这一点,柯南·道尔可谓是深有体会,哪怕给阿诺德买了一柜子的衣服,阿诺德也只会在不知不觉间全都弄丢、弄坏,阿诺德不见得就是故意的,只能说破坏力的确惊人。
柯南·道尔也是真的尽力了,在他的看顾下,至少阿诺德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好歹不是风衣短裤乱搭的奇怪穿搭了。
单凭柯南·道尔一个人,确实做不到像阿诺德家里细心又热忱的仆人们那样,把阿诺德打扮成那副矜贵自持的少爷模样,尽管谁都知道阿诺德跟“自持”一词沾不上边,看到他穿着昂贵的礼服,像只高傲的小孔雀一样站着时,还是会被迷惑那么一秒钟。
另一边,作为客人到访的王尔德一起用了下午茶,本来还想等阿诺德一起来,但是他也看到了阿诺德一回家就变得昏昏欲睡的脸,于是便体贴地没有打扰。
王尔德刚从战场回来时,也是打不起精神,却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大概是舟车劳顿带来的后遗症。
因此他表达了谅解,笑着说,“休息才是第一要务,我上次画到一半的风景画还没有画完,这次正好画完送给他。”
王尔德跟阿诺德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时常来阿诺德家里做客,所以这里还专门为他留了一间客房,里头定时打扫,看上去与上次没有区别。
画板和颜料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各种设施也都齐全,衣柜里甚至准备好了尺码合适的不掉价的衣物,不需要拎包也能入住。
这显然不是阿诺德吩咐的,他本人不常管这些,都是细心的管家为他妥帖地安排好一切。
然而在王尔德眼里,就算阿诺德没有为此出力,那也是对方的功劳——毕竟不是谁都能这么有眼光地雇佣一位可靠的管家,也不是谁都能收服这么多心思各异的仆佣。
坐在他对面的五条悟打量着他,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含着的糖滚了滚,毫不意外地移开了目光。
看起来又是和管家一样的家伙,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阿诺德做什么都是对的吧。
五条悟不爽地咬碎了硬糖,他完全理解不了管家对阿诺德的神奇滤镜。
看透阿诺德本质的五条悟只要一想起对方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蛋,就下意识地紧绷起来,有种遇见天敌的警觉,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尽管本能催促着他逃离,过盛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忍不住靠近,而过于接近那家伙往往没什么好果子吃。
五条悟摇晃着腿,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跟着阿诺德回家?回想起来,那时的他甚至没有多少抗拒,虽然他当时认为对方脑子指定有毛病,却还是默认对方牵上了他的手,就这么跟对方回家了!
然后,五条悟就莫名其妙地成了这个家里的小少爷。
他犹还记得,阿诺德把他带回来之后,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简单地宣布道,“我要收养他,给他找个房间住。”
管家一副以阿诺德为首的样子,对阿诺德的发话都是毫不犹豫地照做,管家只问了五条悟的名字,就极迅速地接受了五条悟作为新的小主人。
次日,所有受雇于阿诺德的仆佣,乃至于园林里劳作、平日里根本没什么机会见到他的花匠,都改口叫他小少爷,出奇的整齐划一。
第一次见到阿诺德的时候,五条悟刚从昏迷中苏醒没多久,他忘却了一切前尘往事,除了自己的名字,所有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隔了一层纱,怎么看也看不清。
那时的五条悟大脑一片空白,却还凭着敏锐的直觉和六眼的观察力避开了路上的所有活人,尽量不引人注目。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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