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目前隶属于钟塔侍从,因此也受到英国规定的管辖——超越者是不能够随意出远门的,必须得到女王的批准。
“还是瞒不过您,我确实快要成为超越者了。”果戈里笑了笑,“自从上次从横滨回来之后,我就隐隐约约感觉摸到了门槛,多亏了鬼魂先生的示范,我学会了空间的精细操控。尽管远不如鬼魂先生那样厉害,但是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出于某些原因,我需要去一趟横滨,我会向女王陛下说明清楚的。”
阿加莎对“鬼魂先生”的称呼并不意外。从果戈里第一次用写信的方式朝钟塔侍从递去入职申请,她就在满目的俄文中注意到了“鬼魂先生”的代称,她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鬼魂先生?那又是谁?
后来阿加莎才渐渐明白,那大概源自于阿诺德与果戈里两个人的秘密。联系到阿诺德的身世和果戈里的异能,她对这个奇特的称谓有了些许猜测。
“既然如此,我这里倒是有个不错的法子。”阿加莎想了想,“说到上学,伦敦部分学校近期有交换生名额,你可以作为交换生去横滨。这样吧,我让人去跟学校那边交涉一下名额,你拿到名额之后,去跟女王陛下说一声就行了。”
她见果戈里有些踌躇,还宽慰道,“ 放心,女王陛下会是你见过最温和、最有人情味的上位者。”
果戈里并不否认这点。他当然也是见过女王的,他深知对方的宽和。但是果戈里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担心女王不同意,而是因为其他的无法宣之于口的理由。
他第一次踏足伦敦时,女王就亲自接见了他。那时候鬼魂先生与女王的血缘关系还未公之于众,果戈里只是将她当做寻常上司应对。
女王的头发已经白了,看上去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她跟果戈里随意聊了聊日常话题,像是“你喜欢什么口味的食物?”之类的问题。
她甚至没有问到任何有关于钟塔侍从的东西,只是笑着聊天。
果戈里原本还在准备应对一些比较尖锐的问话,比如,“你身为俄国人,为什么要跑到英国来工作?”
又比如,“你能用什么来证明你的忠诚?”
但是女王一个都没有问,祖母绿的眼眸注视着果戈里,仿佛对一切都心知肚明。果戈里本以为这会是一场对立场和忠心的拷问,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女王会是这样一位长辈式的宽容人物。
在她的注视下,果戈里的如临大敌都变成了春风化雨般的放松,等对话结束之后,他都没有多少负担。
如果女王仅仅是一位统治者,那么果戈里愿意给出最高的评价。但是她的身份并没有这么简单,她还是鬼魂先生的生母。
就算加上了【鬼魂先生的母亲】这一重身份,果戈里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这实质上对他没有影响。他追寻着鬼魂先生来到了伦敦,只要鬼魂先生还是那个自由的灵魂,那么发生在身边的其他任何事情都无关紧要。
他仍然在自由地活着,这就够了。
真正让果戈里踌躇的,其实是女王变年轻后的模样,栗色大波浪卷发,祖母绿的眼眸……他确信自己在哪里见过,就像当初在横滨遇见太宰治,他就隐约觉得眼熟,女王给他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果戈里心里藏着很多事,但是在真相还未水落石出之前,他不准备把疑问摆到眼前。
他告别了阿加莎,很快,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通知他,交换生名额已经搞定了。
只要跟女王说一声,就能去横滨,他也能借机确认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果戈里深呼吸一口气,将凝重的表情调整为正常,接着就进了宫。
他在待课厅里等了一会儿,女王就过来了。
女王还维持着年轻时的模样,脸上带着笑,听了果戈里合情合理的请求,没怎么为难就答应了,“嗯,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
果戈里匆匆瞥了一眼女王艳若桃李的脸,正要告别女王,以尽早前往横滨,却突然感受到衬衣的衣角传来一股拉力,他低头一瞧,一只白皙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幼年的鬼魂先生抬起头看着果戈里的眼睛,不知是不是果戈里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鬼魂先生的眼神中满是探究。
果戈里像是被刺到一样,立刻移开了目光,尽管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鬼魂先生的事情,却莫名地有些不敢与其对视。他静止了一两秒,才压下担忧的神色,尽量作出与平时一般无二的惊喜神情,“原来您也在这里!”
阿诺德瞧着他,意义不明地“嗯”了声,将果戈里看似与平常无异、实则暗藏不安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果戈里状似有急事,匆忙离开了。
阿诺德没有阻拦,站在原地目送果戈里离去的背影,稚嫩的脸上浮现罕见的思索神情。
也许是因为思考的时间比较长,女王还以为他不想走路,就把他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搂住了母亲的脖子,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黏黏糊糊地抱怨道,“妈妈,你今天戴的项链好硌人。还是昨天那条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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