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过略微尴尬地搓了搓鼻子,心道这梗是过不去了吗!看着冰雕玉琢玻璃美人似的,怎么这么记仇!
“在其位谋其事嘛,人生还长,机会还多。”闻过想了想,颇为乐观地鼓励了一句。
南观正低下头捂住嘴,似乎在强压呛意,听到这句话后以难以言喻的眼神抬头看着闻过。
“哎对了,”闻过忽然一收笑意,“那个爱笑的小哥,你银级的部下,不是专门做安保工作的吧?你的保镖呢?安全主管?”
南观右手握拳抵住嘴,轻咳两声,轻描淡写道:“在做毕业论文,近期不在江南。”
闻过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半晌鼓了鼓掌:“贵安全主管年少有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高人也。”
南观盯了闻过两秒,眼皮略垂,又往他身上快速扫了一圈,像是下定了某种结论和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闻上尉,”南观真心实意、心平气和道,“你的遣词造句和你的穿衣搭配一样,都挺有特色的。”
闻过点点头,锋利的眉毛带着眼睛一起笑了起来,怡然自得地呲起大牙:“过奖过奖。”
南观原本喉咙胸口就隐隐有些腥甜发痒,闻言没忍住,骤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
闻过迅速站起来:“违心的夸赞不说也没事,尊重都在心里,我懂我懂——你真没事吧?是不是还有隐伤?”说着就要去搀扶南观,却被他一个制止的手势定住了。
南观剧烈的咳嗽持续了十多秒才缓歇下来,一声一声地缓缓咳着,仿佛是从肺腑内脏中传出来的,连带着他整个脊背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收拢着,一下一下地起伏着,深、闷、沉而重。
闻过的表情终于微微地变了。
南观的脸色惨白得可怕,修长的颈部慢慢泅出黯淡的红色。
半晌他放下手,眼睫上浮起一片氤氲着光晕的雾。
……他身体有问题,很可能受过内伤。
眼前削薄流畅的肩脊轻微地颤动起伏着,好似化作一阵电流钻入脑海。
某种记忆深处蛛丝马迹倏然浮现,又如火流星般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异样的熟悉感与错位感翻涌而上,一阵一阵地侵袭着闻过的心脏、血管与后脑。
“你还好吧?”闻过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沙哑,双眼紧盯南观凌厉冰坚的下颌。
南观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咳了几声,示意闻过没事。
“……”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闻过看着南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南观蹙起眉头,莫名其妙地看着闻过。
“或许吧,”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曲起右手指骨节摁了摁眉心,“我没有印象。”
闻过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张口还想再说点什么,只听到楼下一片嘈杂声传来,踢踢踏踏的上楼声逐渐逼近。
“看来我该走了。”闻过语气中有些遗憾,“看来今夜注定无眠,南总督,注意身体。”
“谢谢。我会的,你——”
“你看,南总督,我都关心你的身体了,还顺带救了你一命,要不还是帮我消个掠夺?”闻过忽然几步紧逼上前,瞬间压到南观身前,低声笑道。
“……”南观左手伸出两根手指顶着闻过,眼底寒意升起,“你想干什么?”
闻过一点点地俯身下来,从眉眼到鼻锋成熟锋利、压迫感十足,发梢间三合一沐浴露气味铺天盖地而来,织成了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南观下意识往后仰,随即腰背被办公桌边沿抵住,再也后退不得!
闻过炽热的鼻息在南观下颌堪堪拂过,右手往南观腰侧的桌上一模,两指提起纸杯,微笑着后退几步,双手敞开,晃了晃那杯南观基本没喝过的茶水。
南观:“……”
“这个我拿走了,”闻过眨眨眼,“南总督,能否割爱?”
“如果你要,就拿走吧,”南观神色微冷,“不必以‘掠夺’为借口,闻上尉。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的辖区,作为当地玩家事务总理监督的负责人,我有权管理你完成任务的手段与途径——”
下一刻,南观的话音戛然而止。
闻过心口的倒三角内接圆铭刻,忽然闪烁出明亮的金光,起伏隐现三次,随后彻底消失。
他腰腹上所有铭刻瞬间黯淡下去,陷入沉寂,象征着三个月的倒计时再次重启。
南观的表情终于变了。
那瞬间他的神色非常复杂,有些意外,又带着难以辨别的思索,蕴含着五味杂陈的情绪,最终被他阖眼尽数掩下。
“南总督。”闻过起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将茶杯握在手心,另一只手随意插在兜里,“你比你想象得更加有名,明江的水比你想象得更深。”
“当年你牵头提出的那些限制玩家的强硬政策,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与悬于头顶的闸刀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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