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督办公室。
日光照入室内,映出连衡眉骨下一片深邃的阴影,让他原本沉稳平和的面相平添几分阴翳。
连衡静静坐了半晌,抬起手,慢慢地拨通一个电话。
“……连大总督。”几声通话音后,对面接通,简练地尊称了一声。
“你似乎很意外我会打电话来,”连衡慢条斯理地说,灰色瞳孔映出总督局大楼外的楼房与绿茵,“怎么,让你很为难?”
那边沉默了几秒。
“不敢。”
“你们南大总督的伤,看起来应当好得差不多了,”连衡温声道,“但他伤了底子,恢复得没那么快。多关心他的身体,别让他太过烦累……阿观这个人,死掉是很难的。但能活多久,就另一回事了。”
通话人似乎忍了又忍,才低声道:“我明白的。一切汇报,我都按时电子传真给您,不敢有疏漏。”
连衡直截了当,声色和缓而不容忤逆:“你在谴责我的所作所为。”
“……”
“你的沉默就是答案。”连衡低低笑了一声,“我理解,而且也不会说你什么。”
“——毕竟,向我汇报那晚南观和闻大队长食宿行迹的人,让我知道他们会驱车经过金康大桥的人。”
“是你。”
“您想杀了总督的话……”对面再次沉默数秒,缓缓开口。
“我为什么要杀他?”连衡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从来不会小看他。他死不了。”
“……”
“这只是,”连衡轻轻抬头,望向南方云层稀疏的天际,薄唇轻启,“我对他的一次小小的还彼之身罢了。他既然敢拿足量致死的炸药炸我,我只拿一个小小的定时装置回报一下,礼尚往来罢了。”
电话那头极其安静,只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我没有这个意思,”好几秒后,对面冷静的声音缓缓响起,“……总督前些日子在金康,闻队寸步不离地跟着,派我回去协调明江秩序。我没有机会直接接触到他。宁徽在a国游学,总督联系了反‘圆’的大家族庇护她,我的人传不回来一点讯息。如今她回来了,安全部分的事宜,还是宁徽亲自掌管的,我最多只能经手一下……”
连衡的眉头在听到“闻队”这个名字时,明显地皱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堪称晦暗、阴翳和轻蔑的情绪。
“一个江南大区的铬刚队长而已,连副司令都没机会的人,很多事情只是虚张声势……”连衡闭了闭眼,“一周后的候补会议,这个人会来京北。你盯紧一点。”
“……总督不会去。他最近在处理江南的玩家等级论群体,敲打下属,而且没有出行的计划。”
“舒河。”
连衡缓缓仰起头,勾起嘴角。
“你相信南观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
“或者说,你相信‘那个人’,就是南观吗?”
“……”
连衡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叹息,又像是自我安慰。
“如果阿观不来这次京北核心区的铬刚副司令候补会议,那么,他就一定是‘那个人’。”
“……如果,他来呢?”
“嗯……”连衡动了动手指,灰色的眼眸浮涌着微微的笑意,却让人无端从脊背窜上一股胆寒。
“他也一定是‘那个人’,”连衡轻柔地说,“只不过……他从此就无法离开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妨告诉你。在‘圆’组织里,‘那个人’有个独特的称呼。”
“珀利特亚。”
“翻译成中文的话,有一个非常贴切的名词——”
“哲人王。”
渊薮
“老裘那边抓的几个人, 梁伟涛的‘顾客’,吐出点什么来没有?”
“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秦军认真回复道,“基本上一问就招, 锅都推梁伟涛身上;问他们怎么敢这样的胆大包天,就哭爹喊娘、大叫冤枉、悔不当初,说是被梁伟涛谣言蛊惑推销了,根本就不知道内情,不然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没有一个扯上孔云的?”闻过从文件纸堆里抬起头, 扬扬下巴,俊眉一挑, “难道都是软柿子孬种?连扯虎皮当大旗都不敢?”
秦军愣了愣:“确实没有, 老大。裘队特意转达了这一点,而且让我着重告诉你。”
闻过弯下脖子,锐利的视线在桌上轻轻一掠,低沉“嗯”了声。
“……老大。”秦军咽了口唾沫,掐紧手机,默默搂着手里的资料,小心翼翼道, “裘队的意思——”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闻过头也不抬,“裘必进认为孔云对这件事的责任并不大。我也这么想。”
“嗯,可是——嗯?”秦军下意识先附和闻过,随后陡然语调转了个弯, “您说什么?”
“我说,张冼民手上的‘契约溶剂’, 乃至一整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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