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疼了,她坚持不住了。她说颜研,你要坚持住,把科学园的门关上。她说颜研,只要你保持神智,污染就不会向外蔓延,祂就不会降临,这个世界就有救。”
可是师姐,她也是人,她也会痛。
自你走后,她的世界晨昏颠倒,她看着你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浑身皮肉化做白沙,亮如星子的眼睛逐渐浑浊。
她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撞开门拼命地喊你的名字,下一秒听见你口中喃喃,为我伟大的主。
灵魂如坠冰窟。
你走了,你竟真这样走了,抛下她苟活?
“师姐生日那天,我送了她一本张枣的诗集。那天她实验排到很晚,我忍着困在实验室等着她,她做完实验后整栋楼灯都灭了,就剩我们俩。我看着她拿着诗集,笑着对我说她最喜欢张枣的一句诗。”
想起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只要想起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她开了一扇门,此后再未能将其关上。
可是师姐,你走后她去了一楼,科学园的门早就关上了,但外面依旧不平静。没了她这个零号病人,也会有其他一号二号,只要人们感到痛苦,只要他们还逃避痛苦,污染就一直存在。
到最后,这个世界只剩她一人苦苦坚持。
祂忽然抬头,对上时鹤鸣那只空洞的眼眶。
“我很累了,请你吃了我,代替我成为新的零号病人。”
“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似是感受到时鹤鸣的抗拒以及他身边魏安怀的躁动,祂顿了顿又说,“我太想她,太想太想,已经坚持不住了,只要我选择逃避痛苦,邪神就会降临,那时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拒绝污染被邪神杀死或是逃避痛苦被自己所杀。”
“但只要你吃了我,成为零号病人,你就能把他们送出去,让他们回到你们口中的那个现实世界。”
“牺牲你自己,换爱人的平安。很划算不是吗?”
祂的声音又慢又轻,近乎蛊惑。
“我的时间不多了 ,该怎么选你心里清楚。”
魏安怀用力按住时鹤鸣的手,不要,他不要,他早就说过,与其失去你然后苟活,不如一起携手赴死。
可令他感到无比痛苦的是,时鹤鸣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缓慢地冲祂伸出手。
耳边传来愉快的歌声,歌声在爱人身边绕来绕去。
“i thk it’s over now ,
i thk it`s over now …”
他要疯狂,要没有退路的去爱
“吃了我, 或是让邪神降临,很难选吗?”
不难选,时鹤鸣伸出手。手掌还未触碰到祂枯瘦的身体便被另一只细嫩的手中途拦住。
魏安怀挤到他身前,倔强地仰脸看他。“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了贺宇还是为了我?”
若是为了他, 那他就明明白白、庄庄重重的再讲一遍。他不怕死, 死不过一瞬, 心脏停摆的瞬间, 一切化乌有。可他若活着,就得时刻挣扎在爱人离世的痛苦里,睡不着醒不了。
白天尚好, 还有些事情可做,等到了晚上,后背贴着床板,整个身体就像被架在火上,小火慢炖, 把全身的血烧得冒起密集的小泡, 再大火收汁, 心焦成碳。
如此反复,说不清到底是□□上的痛引发精神上的痛, 还是精神荼毒了□□。别说什么时间是一剂良药, 医治一切由爱引发的病痛。时间没那么仁慈,它不治病,它只磨去你的记忆,钝化你的感官,最后爱人只剩脑海里一具模糊的形体,激烈的感情都随着心气和年龄一起消散了。
他不要那样,他要疯狂。
他要激烈的、近乎暴戾的爱。他要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甚至没有退路的去爱他。越是缺乏, 越是渴望,他越是缺乏对情绪清晰的感知,就越要从自己贫瘠的身体里抽取这东西,补贴给不缺它的人。
可这些话他来不及说出口,就眼睁睁地看着时鹤鸣绕过他,将另一只手放在颜研干枯的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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