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了祖宗啊,时怀瑾都快到门口了,你不赶紧躲躲在这跟他唠什么闲嗑呢?”
系统算是服了时鹤鸣,索性低下头犹豫着要不要咬时怀瑾一口,将他引至别处,就在他琢磨从哪下嘴时,时鹤鸣的话从心底传来,还是那个气死人的淡定语气。
他说,我出来了,你想个办法引他回去。
这边宁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你不杀我吗?”
他精彩纷呈、血肉横飞的五十年生命里从未遇见这样的事情,生死攸关的事,被轻描淡写的揭开,在即将你死我活…哦,不算你死我活,另一方明显占据上风,应该算是一场可预见的虐杀时,嘎然而止,持刀的人笑着拍拍他的头,留下一句“小怀来了,寻不见我,他会难过的。”
之后就转身走了?
走的干净利落,留他一人被钉在这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底下竟还有把仇人放在原地,回去安慰人的道理?时怀瑾也成年了,又不是什么幼齿稚儿!
妈的!宁魇猛地把身体向前一扽,刀把儿被他这么不要命的举动搞得前进了几分,深陷进肉里。他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撕扯着声带冲洞口喊:
“你不杀我了吗!?时鹤鸣!”
“你不杀我!我必杀你!你回来!”
“你回来!时鹤鸣…师尊…”
时鹤鸣听不见,也可能听见了,但因为他不重要,所以不曾回来。
宁魇低下头,伸长了脖子努力用嘴去叼离他最近的刀把,试图把它拔出来,但努力了半天,永远只差几厘米。
折腾了半天,折腾得都累了,汗与血混在一起,一片泥泞。
妈的,妈的妈的!他想痛痛快快骂几声,但此时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垂头用眼睛盯着地。
背后的石柱越来越冷,恍惚间他又回到五十年前,他背着一个人从万魔窟爬上来。
没有麻绳,他告诉那人抱紧他的腰,只要离开这里,他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那年他七岁,身上的人比他大点。他们一起被暗阁从人牙子那里买下来,一起被扔在万魔窟。
暗阁的人带着黑斗篷,他们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听清他的话,他说谁从这里爬上来,谁就是暗阁的少主。
那时候他还不懂少主是什么,但身边的人眼睛一亮,兴奋的对他说,要爬上去,只要爬上去了,就能顿顿吃馒头,白面的、带着甜甜的香气的馒头。
好!为了馒头!他们在那个坑里相依为命,没有武器就用嘴,咬了人就不撒口,渴了喝血饿了吃肉。
他们甚至苦中作乐,对着其他孩童的尸首指手画脚,这个地方不好吃,又硬又柴,吃在嘴里一股腥味儿。还是舌头好吃,软软的,足够韧,味道也干净,像白面馒头。
后来他背着他爬到了顶儿,呆坐在万魔窟边上看月亮。
儿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圆圆的月亮像馒头,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可想吃馒头的人却吃不到了,他的手僵在自己腰间,露出的皮肤青紫一片。
他死了,他背着一个死人爬到现在。
月光洒下来,照亮他,也照亮身后的人的脸。那人的脸肿肿的,五官都看不见了,他们两具尸首背对背栓在一起,想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和白面馒头。
那时候他的后背就和现在一样冷。
后背发冷的不只他一个人,还有时怀瑾。
他被猫儿引着回到竹屋,找了半宿的师兄立在月亮下,冲他遥遥地挥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鱼形玉佩没了作用,彻底的变成一个装饰。师兄的脖子上无端地出现些许淤青。
暧昧到极致,像是谁叼着这块肉,在唇齿间辗转吮吸了许久,顽固的像白墙上嘣上的血点子。
“小怀?傻站着干什么呢?到师兄这里来。”
他迷迷糊糊的飘到师兄身边,比师兄的怀抱先来的是他身上温暖的檀木味,和一缕不易察觉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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