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一反赵明印象中的刻薄,此刻笑得一脸褶子,连连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长德哥说得对!哪能啥子都让叶娃子你一个人干了。你不是要承包土地给大伙分钱嘛,我看这个分红的钱,就该拿出来修路!大伙儿肯定都没得意见!”
周三爷依旧惜字如金,但点头的力度前所未有:“要得!”
赵明:“……?”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这还是那三个他求爷爷告奶奶也撬不开嘴、甚至放狗追他的“老顽固”吗?当初他提议全村分摊修路,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天字第一号大傻子!
老村长最近被竹编订单催的性子越发雷厉风行了,没等兰叶回话,又扭头冲外面吼:“李会计!你磨蹭啥呢?!赶紧的,把承包合同打个新的出来!……年限?这还用问?给小叶按最长年限签!”
“荒坡价钱?”他大手一挥,“不得行,再给我降三成!那破荒地荒了十几年,能有人收拾就不错了!”
李会计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刚想张嘴说什么,就被他堂哥老李头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后背上,老李头声音响亮:“瓜娃子!还有啥子好犹豫的?听长德哥的!你有啥子脸不降价嘛?缆车你坐没坐?你没坐,你孙孙天天去江家村读小学总在坐吧?你屋头给过一分钱车钱吗?人小叶给村里办了多少实事?赶紧的!去给劳资把新合同弄出来!”
最后,急不可耐的老村长干脆一把推开还在揉后背的李会计,不由分说地把兰叶按在电脑椅上。
兰叶已经被这阵仗和汹涌而来的热情给冲击得有些懵,耳根微微发烫,社恐终究还是犯了……他下意识想躲,但老村长那是什么力气,把他按在电脑椅上动弹不得。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合同模板,兰叶只觉得喉咙发干。
救……救命……社恐要死了……
“小叶,你先看看条款,不满意的,直接改!改到你满意为止!”老村长说完,还从胸口贴身口袋里摸出一个用褪色红布仔细包裹着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象征着村里最高权力的村委会公章。
“啪”地一声,他把公章稳稳拍在兰叶面前的桌上,声音斩钉截铁:“来,填好了打印出来,章,你自己盖!”
兰叶:“…………”
面对这山呼海啸般的热情和信任,兰叶感觉自己快被“溺爱”得喘不过气来了,社恐的灵魂疯狂呐喊着想要回家。
赵明人已经彻底麻了,像一尊风化的雕塑杵在旁边。
他张了几次嘴,几次想提醒“这不合规矩”、“公章不能这么用”,但那点声音在村民们沸腾的热情面前微弱的可笑。不合规矩?他按规矩跑断腿的时候,得到过什么?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世界抛弃的荒谬感攥住了他。
难倒真是他能力太差?还是……他从未抓住过让村民信服的关键?
旁边,识字最多的王三婶正拿着兰叶那份厚厚的修路方案书,抑扬顿挫地念给围观的村民们听。
老李头听得连连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修路好啊!是该修几个遮风挡雨的亭子!叶娃子你放心,你李爷爷搭凉亭的手艺,那也是祖传的!绝对给你整得巴巴适适!是不是要先清路基?下午!就今天下午!我就带人先去把路障杂草都给清了!”
“算我一个!劈石头搬土我在行,我家那口子做饭还可以!” 一个留在村里的壮实汉子拍着胸脯响应。
李会计一边飞快地在电脑上帮兰叶改新合同,一边竖着耳朵听,闻言立刻接话:“小叶,你方案里是要用青石板铺路对吧?那正好!隔壁镇采石场的吴老板儿跟我熟得很!之前……”
他瞥了眼呆滞的赵明,继续道:“我和赵支书去谈过价钱,方案都备着呢!只要钱到位,青石板立马就能拉过来!”
赵明那颗被“咸鱼”腌入味的脑子,此刻已经彻底过载,cpu都快烧了。
老村长带头冲锋?合同现场改到兰叶满意?公章直接塞当事人手里?村民抢着出力出工?这……这还是那个他求爷爷告奶奶也推不动半点事的兰家村吗?这真是他记忆里那个推诿、守旧、冥顽不灵的兰家村?!
这兰叶……到底给村子里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趁着李会计起身去隔壁屋打印机那里拿新鲜出炉的合同,赵明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因急切和某种压抑的情绪而微微发颤:“李老哥,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之前也跑断了腿,市里县里跑了多少趟!嘴皮子都磨破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能成?他做了什么是我没有做到的吗?”
“有关小叶和缆车的事,我之前就跟你说了,但你沉浸在拉投资的失败里,根本一句没听进去。”李会计看着赵明通红的,带着不甘和迷茫的眼睛,叹了口气,“赵支书,你跑是跑了,可你跑的都是上面要政策要钱的路子。政策再好,钱没落到村民口袋里,他们看不到实在的好处,咋个会跟你干?小叶不一样!”
他压低声音,语速加快:“缆车,是小叶自己掏的真金白银!没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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