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兽骨。
只是这段兽骨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一头深,一头浅,摸起来滑滑的,凉凉的。
“这是什么的骨头?”
霍凌答道:“是鹿骨,和上次给英子的骨哨一样。”
他从颜祺手里接过来给他讲,“是我和大哥十岁出头的时候学打猎,第一次猎到的鹿,是头半大的公花鹿,鹿角、皮子和肉都卖了钱,但我爹留下了两节腿骨,洗干净了给我俩玩儿,说是留个纪念。”
最初霍峰和霍凌倒是将骨头当宝贝,很是珍惜了一阵,后来就不知道丢去哪里。
“直到听人说起骨头能盘包浆,变成和玉一样的质地,我在山上左右无事,就找出骨头来盘着打发时间,这根是盘的最久,也是颜色最好看的。”
颜祺以前没见过这个,听霍凌说完觉得很是有趣,在手里摆弄了半天,霍凌见他喜欢,把油灯凑近些让他看。
“真好看,没想到骨头还能变成这样。”
霍凌道:“我是看到你手腕上的葫芦才想起来的,这葫芦也比刚买的时候颜色深了。”
颜祺回忆了一下,恍然道:“好像还真是。”
他问:“是不是和那些城里老爷盘核桃一个道理?”
霍凌笑道:“差不多。”
颜祺挺喜欢这骨头,拿在手里就没再撒手,说要睡觉了才放回桌上。
“等我拿着去铺子里问问,看能不能做成什么东西。”
不然光这么看,虽然颜色和质地不错,但形状还是一根骨头,说实话挺丑的。
或许能磨一串珠子,或者做一根簪子。
这算是他能想到的,送给颜祺最特别的礼物。
面片汤
入山几日, 雨就落了两场,门前溪水欢快地奔腾。
泉眼的水量明显比平日更大,颜祺提着桶, 学霍凌去泉眼处接水做饭, 没多久打满了。
水质清澈见底, 不见一点杂质,远比村里的井水讨喜。
他站起提着桶回家, 这只小木桶不算大,单手也提得动,做一顿饭足够。
家里水缸也还有水,只是霍凌昨日打的, 用来洗漱或是打扫的,颜祺觉得既门口就有泉水, 做饭不如顿顿都用新鲜的,也更干净不是。
“啾啾, 啾啾~”
进院时他见有鸟雀落在围墙上, 不知是什么鸟,尾羽偏长,还不止一个色, 正愉快地左右蹦跳。
颜祺弯着眼睛学鸟叫,没多久鸟儿振翅飞走,他朝那方向望了一阵, 见没有霍凌回来的迹象,垂眸进屋去干活。
这几日山中湿冷, 他见家里的酸菜缸子里还有几棵酸菜,打算捞一棵做个热汤面,剩下的也一并拿出来换个地方放, 不然沉在缸子最底下太不好掏。
正好缸子也该空出来刷一刷,留待今年冬天时腌酸菜用。
别看家里东西不多,但要做的事不少,颜祺心中自有盘算,一天做一点,这样霍凌不在家时也不觉寂寞。
同一时间,霍凌正在深山中行走。
大个儿刚刚被一根掉下来的枯枝砸了脑袋,估计是昨晚刮风时吹断的,到现在还时不时停下用爪子去碰眼睛,霍凌掰着看了看,见眼睛有点红,估计是被枝子刮了一下。
“回去给你抹点药。”
他拍拍大个儿后背示意它往前走,自己弯腰紧了紧绑腿,又收了一下扎进袖口的布带,以免有草爬子顺着两处溜进去。
连绵雨后的白龙山真正开始复苏,彻底从一冬的沉睡中醒来,阳坡的树下冒出成片的野葵,过一阵子会开出白色的小花。
但趁开花前采嫩叶,就是开春能吃的第一波野菜。
想着家里许久没有鲜菜吃了,霍凌停下来徒手摘了不少,一并用草茎捆了丢进背篓。
大个儿所过之处野葵被踩倒一片,霍凌也没管它,这等野菜有的是,不差它踩倒的那一点。
大狗也有样学样地扯了一段下来,嚼了两下又吐出来。
今日的主要收获仍是腰子草和松树黄两样,再熬半个月会好很多,山里一些个常见的野菜,去镇里集上也能卖出好价。
他想着到时可以带颜祺一起来,不然小哥儿成日自己在家估计也无趣得很。
挖野菜不用爬树过河的,有自己在不会出事。
路过山中的一条大溪流,附近椴树的树洞里总能听见山沙鸭“嘎嘎”的叫声。
这时节山鸭子开始下蛋了,它们会在树洞里做窝,趁大鸭子不在时,伸手一掏一个准。
霍凌让大个儿留在溪水对岸,自己踩着垫高的石头跳到对面,沿着岸边连摸了五个洞。
其中一个是空的,估计是搭好后因为什么缘故弃窝了,另外四个里分别摸了两个,得了八个蛋。
山鸭子一窝能下八九个蛋,懂规矩的赶山人都不会摸空。
在山下,哪怕是熊孩子掏鸟蛋,把鸟窝掀了,带走所有蛋或是把蛋打碎,回家也是要挨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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