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说罢,杨庆生一脸不屑,孙大志却笑道:“二位真是感情深厚!”
三人回杨记伞行坐了半晌,午间唤上颜祺,在城隍庙附近的食肆吃了顿饭。
饭桌上,杨庆生和孙大志你一言我一语,隐去了最后霍凌卸人胳膊的那段,只说他们是摆证据讲道理。
“完全是以理服人!”
杨庆生一本正经道。
颜祺不疑有他,只是意外,“没想到还是熟人。”
新仇旧怨叠在一处,属实惹人气愤。
他叹口气道:“那人做的饼难吃成那样,料想也没什么生意,只要不再和咱们扯上关系,随他去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余狗剩从小就是个没大本事的,成不了气候。”
霍凌给他夹一块溜肉段,“别光说,多吃点。”
“我都吃了好多了。”
颜祺小声说了一句,但还是把那块肉夹起来吃了。
这道菜一看就是在油里炸过,最后勾了芡,吃起来很香。
颜祺一块分两口咬,霍凌看他吃得慢吞吞,就知又在思索菜是怎么做出来的了。
解决了朝奉口的余狗剩,还剩宝儿观的那老夫郎,用孙大志的话说,要解决这人最是简单的。
他请了两个面生的外镇汉子,去买饼时故作认出老夫郎是土岭子镇卖耗子药的,似是而非地说了一番话,把人吓得以为苦主找上门,当即就收了摊,一连数日都不见踪影。
孙大志还专门去老夫郎赁居的杂院打听,得知人已经搬走了,他放下心,去跟霍凌交了差。
霍凌多给他五十文,直言以后有事还寻他。
——
十月半将至,大雪的节气还没正式到,白龙山下又飘了一场大雪。
雪花如片,出门片刻,满身落白。
镇上是去不成了,多亏昨日回来时已找郭屠子买了肉。
霍凌和颜祺趁白日里大雪短暂停歇时,拎着事先买好的十张写大字的毛边纸、一条肥瘦相间的好猪肉、一块山楂糕去了齐家。
他们打听过,在街上请书生写大字,按着他们想要的尺幅,一个字就是十文钱,因笔墨纸张都是花销,做这行也是有本钱的。
如今不请外人,而是请熟人家的孩子办事,也不能占人便宜。
齐家人得知夫夫两个是来请春树写字的,带了礼不说,连纸都是自备的,觉得面上格外有光。
“让孩子帮他叔婶写几个字的事,还带什么东西?”
齐老大还不肯收,霍凌硬是放下,又将纸递给齐春树。
“我和你婶伯不懂,听文房铺子说这种纸适合写大字,便买了几张,你看着写,写坏了也不怕,要是没写坏,多的纸就留给你练字用。”
齐春树抱着纸开心极了,就算是便宜的毛边纸,也要几文钱一张,更何况怀里的还是更贵一些那种,他从来不舍得让爹娘花钱买的。
为了节省,他起初多数时间都是在地上练字,却被夫子说这般练习无用,是写不出好字的。
因此他现在用过的每张纸都写得密密麻麻,不肯放过一点缝隙,现今得了新纸,还能靠写字给家里换肉吃,属于小孩子的那点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霍二叔,颜婶伯,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写!”
齐春树在家里有间自己的小屋,是书房兼卧房,他进去以后,人人都不敢去打扰。
“走,咱们进屋上炕唠嗑去。”
炕桌上摆了南瓜籽和地瓜干,坐下后齐红梅又去拿了柿饼。
霍凌没要,齐老大也说太甜了不爱吃,颜祺便和齐红梅与冬花儿一人拿了一个,吃得手指尖和嘴角都沾了白霜。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齐春树才把大字写好送出来。
他写了两张,让霍凌和颜祺挑一张。
霍凌笑道:“你这也太难为我俩。”
齐春树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要不就右边这张,我觉得写得更好些。”
“那就这张。”
霍凌和颜祺没什么意见,读书人说好那就是真的好。
搞得齐春树更加不好意思了。
五个字说多不多,绣起来也不是个容易事。
颜祺已经把底布扯好了,只差往上添字,雪季里猫冬,家家都闲得厉害,齐红梅当即道:“我带着针线到你家去,咱们一起做,你我加上素萍,至多两日就成了,这雪我瞅着还有得下,你们两口子明天怕是也进不了城。”
叶素萍现在月份不小了,又因下雪,出门怕滑倒,甚少出门,大多时候也是在家做针线打发时间,之前就说要和颜祺一起绣布招子,如今多了个帮手,的确更好。
“那就有劳嫂子。”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