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过黑豆儿,颜祺活动了一下腰,拿出鸡毛掸子把里屋又仔仔细细打扫一遍,包括墙上挂的鹿角都全部擦干净。
干完之后也不闲着,他拿出箱子里一件霍凌的旧棉衣,之前棉花拆了一些出来,还余下不少,因知晓要下山买新棉花,这些留在山上没带走。
这次他全部抖落出来铺在笸箩上,把里面的一些杂质挑去,预备明天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再絮一双棉鞋。
山中白雪皑皑,四下都没有人行的痕迹。
霍凌在其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大个儿和黄芽儿得了命令,没有四处乱跑,一前一后地慢慢前进,认真地左右闻嗅。
走着走着,它俩突然对着一棵树叫起来,霍凌过去看了看,没看出有什么,不过再往前两步,就会发现有棵树被剥掉了树皮,看来是有熊瞎子经过。
只是肯定不是这几天的事了,地上脚印早被雪盖了个干净,两只狗多半是闻到了熊尿味,公熊为了打记号,甚至会倒立着往树上呲尿。
那味道在别的季节很明显,隔着一段距离就能闻到,但入了冬以后天气冷,味道散得快,而且在外面走一段时间后,人的鼻子基本都被冻麻木了,除了寒气什么都闻不见,这就是为什么进山一定要带狗。
霍凌记下这地方,打算下次再来时带些醋水泼一遍,醋水能掩去兽尿的气息,不然不只有留下记号的熊会回来,还会有其它公熊被吸引。
好在他们的院子建在半山腰,雪季刚开始不久,下山的野兽不算多。
除却刚刚被熊剥皮的大树,并未发现老虎、野猪等的痕迹。
两只狗把进深山的路走熟了,到了山坡就往上跑,
山里的树叶子都落得精光,雪后入目所及全是灰黑色的树枝和刺目的白雪,再配上不那么明亮的天空,看久了会觉得那些树枝像是活过来一样。
但霍凌从不多想,他低头攥一个雪球,信手往前一丢。
“大个儿、黄芽儿,今天不往山里去,转一圈就回家。”
于是两只大狗来了个急转弯,开始掉头往回跑。
黄芽儿因为跟在大个儿后面,转得太急,还被雪里埋的树根绊了一下。
走路时霍凌不忘习惯性地抬头看看,这片地方离家门口太近,就算有什么长出来的东西,一早都采完了,最多能在开春后挖些野菜,夏秋时采几把野果。
凡是到了合适下兽套的地方,霍凌就会停一停,扫去树枝上的积雪,绑一个小型的跳套。
挖陷阱需要铁锹,他今天没带出来,不挖陷阱的捕兽绳套需要一直在附近守着,这样遇见狍鹿之类才能捉活的,因时辰晚了,也不适合。
一圈走下来用了半个多时辰,家门近在眼前,大个儿和黄芽儿还没玩够,在门前转着不愿回去。
想到它俩今天不得空打野食,霍凌吹了声口哨,放它们去跑一阵,黑豆儿听见声音,也在门里急得回应,颜祺走来打开门。
“让黑豆儿跟着它俩一起去吧,说不定还能学两招。”
“这么大的狗,也就凑个热闹,看看大个儿和黄芽儿肯不肯带它。”
霍凌让大狗停下,把黑豆儿赶了过去,两只大狗上前闻了闻,继续朝前跑,黑豆儿看了看霍凌,狂摇尾巴,见主人没有阻止,它蹦着跑起来,果断选择跟上大狗。
见它这个狗崽子没被嫌弃,霍凌转身回家前不忘跟大个儿叮嘱,“别跑远了!”
身影已经没入林中的大个儿听到后,响亮地“汪”了一嗓子。
蛇窝子
上山没两日, 颜祺的冻疮就犯了。
山里比山下冷,他杀鱼做鱼汤的时候碰了一会儿凉水,晚上就痒得睡不着。
霍凌翻找一顿, 给他涂上从马胡子那里买的药膏。
冻疮没犯的时候涂獾子油是有用的, 一旦犯了还是要抹药, 不然只能解一时的痒,不及时治好依旧会慢慢红肿, 乃至破掉。
“马胡子卖我药时跟我说,冻疮膏里面加蛇油是最好的,但是他没有能得蛇油的路子,要是去买现成的蛇油来配药, 不止不挣钱,还得往里倒贴钱。”
“蛇还能炼油?”
颜祺想了想道:“蛇那么细细一条, 能炼出油么?”
兽油大抵都是用动物身上的肥膘炼的,颜祺吃过蛇肉, 并不觉得肥腻。
“所以蛇油才贵, 捕蛇难,出油少。”
霍凌说到这里,若有所思道:“下雪后的蛇冬眠了, 其实是最好捉的时候。”
颜祺看出霍凌的意思,忙道:“冬眠了又不是冻死了,惹急了照样咬人, 你可别去冒那个险。”
霍凌其实想说的是,雪季进山能做的事不多, 他要是能掏几个蛇窝子,不仅能配出些蛇油膏自家用,还能卖给马胡子。
以前虽也知道蛇油的存在, 但他赚的银钱足够自己花,便没打过这方面的主意。
此刻见颜祺不赞同的模样,他改口道:“先看看这药膏好不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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