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方洲轻声说着抱紧了他,“……是,从孔颂今那时候,也是因为我任性使气——”
“我可不是说这些让你自责的!”杜若一把捧住了他的脸,“师哥,你的心也是我的心,你要行的事也是我的意思——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柳方洲不再说话,展开胳膊将杜若拥进怀里,紧紧地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骨血。
还好有杜若,还好有他在这里。
要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就好了。在被噩梦困扰着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的。还好杜若在这里。
柳方洲的心声这样幻想着。
是啊,如果这一切都只是泰兴胡同里的一个噩梦就好了,清晨再次醒来的时候,杜若还是会把手指轻轻盖在他的眼睛上。可是如今这片山河都陷在噩梦之中,谁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梦醒。
不管这是怎样的噩梦,杜若都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
室内一时安静下去。杜若把脸埋在柳方洲胸口,突然嗤地笑了出声。
“想着什么了?”柳方洲用手指圈起他一绺头发,问。
“也是这样一个冬天的晚上……”杜若抬起脸来亲了亲他的下巴,“也是一盏摇摇晃晃的灯,也是带着伤的师哥,我把手绢拿给师哥。”
初次见面时,柳方洲只是说着有缘。谁知这缘分深深,如今将他们两个紧紧相连,谁也不能够失去谁,也是这缘分公平。
“那时若儿把床铺分给我了一半,谁成想,往后就要常常分我这一半了。”柳方洲也笑了笑。
“那时的情景,这时的情景,都衬得起一句‘香雪灯’。”杜若的手指勾住了师哥的衣扣——他的手指似乎回温了,沁出了点细汗,又热又软地贴住了柳方洲的心口。
《思凡》里的那支“香雪灯”,是如何唱的来着?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软褥。
那思凡的小尼姑将拂尘一摆,心中向往着如何与情郎欢好,眼里的爱欲潮水一般漫延。
“唉呀天呀,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
“……师哥。”杜若说话时气息不稳,在亲吻的间隙里迷乱地仰头唤着。
明明是他先缠住柳方洲,解开了他的衣扣。被柳方洲按住脖颈吻下去的时候,杜若却老实地过分,乖乖地仰着头任由柳方洲亲,湿漉漉的眼睛羞得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师哥。
“嗯?”柳方洲觉得杜若的嘴唇仿佛带着什么危险的火种,将自己的神智都烧得不清不楚,所幸在俯身压住杜若的时候,还记得伸手护住了他的头顶,以免被床头的栏杆磕碰到。
年轻而躁动着的两颗心,迫切地需要着比拥抱和亲吻更加亲密的举动,让他们在这漫长又黑暗的夜里相拥——
【一般儿娇凝翠绽魂儿颤。这是景上缘,想内成,因中见。呀,淫邪展污了花台殿。】
床帐被轻轻放落。帐边的挂钩空空摇晃,折射着冬夜里并不明朗的月光。
褪去了遮挡的坦诚的身躯,在手指的撩动之下快意而紧张地颤抖。轻微的喘息与低笑,暧昧地浮现在凌晨最浓黑的夜色里。杜若吃痛时咬住柳方洲的肩膀,仍然展露开柔软的怀抱向他靠近。
他还是在小声喊着师哥。被顶撞得支离破碎、几乎失神的音节断断续续地喊着,师哥,像他们从小一同长大的每一个时刻。
而柳方洲抱紧了他,也一句一句耐心地应着。
【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柳师兄?”
道琴的呵欠打了一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惊讶地看着从卧房里走出来的柳方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脸上是怎的了?”
“没什么大事。”柳方洲抬手碰了碰左眉上包扎好的伤口,他昨晚和杜若缠绵了半夜,这胶布竟然还好端端贴在这里,“只是和那些人起了点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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