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晗昱脑子里的那根弦“啪”地一下断掉了,他开始发疯、怒吼、声嘶力竭、毫不顾忌地宣泄自己的所有恶意,用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语去攻击在场的每一个人。
黎闲抱臂静静看着这一幕,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等到邓晗昱终于骂累了,眼神恍惚地盯着头上的天花板时,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内说道:
“还剩5分钟。”
邓晗昱感觉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气瞬间被这短短的五个字抽走了。
他终于认命般开口——坦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对,是我。”
“商老师是我表哥,我借着这层关系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谢知,那人果然就开始同情心泛滥,给谢知介绍家教的工作。”
“然后我就趁着他把谢知叫去办公室的时间带同学路过那里,之后又借着调课后谢知工作要迟到的由头,提议载她一程,再带同学撞破现场。”
“谣言是我催化的,谢知包里那张卷子是我塞的,她复学之后,我特意表明了自己是商老师的亲戚,对谢知说商老师辞职全是因为她,现在他根本不想见你——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受不了打击,竟然直接跳楼了。”
“我找了个借口,对表哥说谢知现在过得还算不错,就是不愿意见你,她觉得是你把她本来安稳的人生毁了,于是他也开始带着愧疚一蹶不振。”
“就这么简单。”
邓晗昱自述的行径基本上与黎闲心中预想大差不差,他在听完这段自白后转回身,拉开了一直半掩着的房门。
谢知与商老师正站在门外,神色复杂万分。
心结
邓晗昱的表情在看到商老师后瞬间凝固了,他下意识扭着身子想把脸埋起来,像鸵鸟一般愿意接受自己所看到的现实,可门外的两人的注意力却丝毫不在他的身上。
两人沉默着伫立在原地良久,似是在消化自己所听到的事实,最后在抬眸对视的瞬间不约而同张口:
“对不起。”
“对不起。”
两声道歉同时响起。
谢知在听到这声道歉后,泪水如决堤般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她像是没预料到自己会如此失态,慌乱地伸手想要拭去眼泪,却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这一刻黎闲忽然间明白了,压死谢知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仇恨。
而是愧疚。
“我我”
心中想说的话太多,反倒卡在了谢知的喉咙里不知从何讲起。
许露白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有些忐忑地向谢知递了过去。
她伸手接过,却没有第一时间用它抹去眼泪,而是默默把纸巾在手里攥紧了两秒后,才颤抖着指尖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抹向眼角的一刻喉咙里发出了细碎的哭声。
这次的哭声不再似之前那般哀怨痛苦,而是郁结已久的心结终于被解开的释然。
商老师仰头抽了两下鼻子,再次低下时不见脸上有泪,但眼眶却还是止不住地发红,他抬手拍了两下还沉浸在情绪中的谢知的肩膀,转而抬脚踏进了屋内,对着把脸扭进被子,看不见具体神色如何的邓晗昱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邓晗昱身子猛地一颤,闭口不言。
黎闲见状干脆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邓晗昱被趔趔趄趄地甩到了凳子上,像被卸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全程都没有一丝反抗。
邓晗昱被拽下床后还是深深埋着头,如此反常的态度引起了黎闲的疑惑,他凑到邓晗昱身前,瞥见对方的脖颈时目光一凛,猛地伸手抬起了邓晗昱的脑袋——
只见从他脖颈的位置开始,一路向上直到额头,几乎沾满了鲜红色的掌印!
这些血迹格外清晰,像是印在了邓晗昱的皮肤上,连掌纹都清晰可见,黎闲伸手在他的脸侧抹了一下,血迹丝毫没有被蹭掉,而自己刚刚接触到的指尖也没有被染上相同的颜色。
邓晗昱知到自己必死无疑后,态度反而无所谓了起来,他放松了身子,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用一种无比轻蔑的语气对商老师说道:
“我就是看不顺眼——怎么了?”
许露白被对方的态度恶心得胃里一阵翻涌,上前一步抓住了邓晗昱的领子:
“你明明就是嫉妒谢知——因为她的成绩足够和你去抢转专业的名额,所以你才要这么害她!”
邓晗昱貌似不想和许露白有过多牵扯,听到这句话后冷笑了一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你说的没错。”
他欣然承认了这个动机。
许露白把邓晗昱的“坦诚”当做了临死前的放弃挣扎,而黎闲的直觉却在告诉他——
邓晗昱在撒谎。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他值得如此隐瞒的?
黎闲脑中闪过了种种可能性,但都很快被自己一一否定,最后黎闲十分诧异地发现——邓晗昱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去陷害谢知。
黎闲甚至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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