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撞向笼子,发出巨响,符纸噼里啪啦闪着光炸得他握在笼子上的手皮开肉绽,他似未有察觉,睁着猩红的眼和褚褐对视,阴森森地逼问:“你说,我为什么还要护着他们?”
所以,他是因为原主孩子惨死镇民手中道心动荡诞生的心魔吗?
“你,你冷静。”
褚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后退了几步。
“呵。居然对一个心魔喊冷静,你天真的有点蠢啊。”太长时间没调动这么猛烈情绪的纪羡喘着气,哑着嗓子冷笑,“你难道不知道实体化的心魔,就是抽去七情只剩原主六欲和执念的孽畜,无慈悲,无善心,更无人性,它们是最纯粹的恶,对纯粹的恶动恻隐之心,只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
一个心魔评价自己的方式,为什么是以第三视角展开的?
褚褐敏锐:“你什么意思?”
纪羡松开了抓着笼子的手,被符劈裂开的皮肉散发着焦糊味,他恍若没闻到,“不管怎么说,凡人虽愚蠢,但也执着,笼子说关就关,符纸说贴就贴,任凭我磨破了嘴皮都不肯把我的孩子们放出去。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们啊,总算把你们盼到了。”
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褚褐下意识就去摸背后的剑。
“人都说,恶有恶报,既然他们害怕心魔,那就让他们死在心魔手底下好了。”
纪羡直勾勾地看过来,然后,咧嘴,阴冷冷地笑。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被杀光了吧。”
不好!
瞬间理清头绪的褚褐猛地转身,挥符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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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新进展啊。”卫道月翻看着手下人恭恭敬敬递上来的折子,“居然能产生和本体长相、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心魔,这是不是和他自身欲望有关系?”
“大人英明。”手下的点头哈腰,“纪羡早些年有个孩子死在了镇民手里,这事儿在他心里落了病根,再用我们的方法这么一勾,心魔很轻易就诞生了。”
“做的不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卫道月撂下折子,“我会和长老们禀报这件事,你等着领赏吧。”
那人大喜,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大人。”立于卫道月身侧的韩众垂首问,“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去见见这所谓的心魔?”
“韩众,你跟了我那么久,这眼力还是不行啊。”卫道月一个响指,搓了个灵力火花,将折子烧了个精光,“在这件事里,重要的不是心魔,还是那个心魔实体化后居然还没死的本体。”
韩众思量许久都没理通其中关窍,惭愧道:“大人,我还是不明白。”
“长老会要的,从来不是实体化的心魔,而是产生心魔后还能存活的本体。”卫道月起身,“走吧,去见了你就能明白了。”
两人出了府门,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可能是看见了二人是从驻守仙家的府邸里出来的缘故,有人把他们当作了新来的仙家,是救命稻草,尖叫着过来抓卫道月的衣袍,崩溃地喊着救命。
救命稻草一脚踢开了人,拂了拂被抓到的地方。
“真够麻烦的。”卫道月叹气,“我这衣服可是小宫主给我的,脏了怎么办?”
“属下办事不利!”韩众听出了责怪之意,立刻拔刀砍死了那人,转身朝他请罪,“让那些肮脏的凡人触碰了您!”
“不是碰我,碰我没什么要紧的,是不能碰小宫主赏赐给我的衣服。”卫道月温和,“领罚倒也不必了,下次记着就好。”
“是!”韩众拎着刀,上面的血滴滴答答往下落,“接下来就由属下为您开路吧。”
“不用,我们只是来见人,不是来杀人的。”卫道月今天穿了新衣服,不想见血,他挥手示意韩众收刀,边掸着衣袖边顺着台阶向下走,在看见路的尽头一个人影时又停了下来。
韩众疑惑:“大人?”
“他怎么在这儿?”哪怕距离遥远,卫道月也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自己新鲜出炉、刚认上没多久的小外甥,“韩众,你上次和我说,这次小禹村是谁带队来着?”
“喜忧谷少谷主,忧思邈。”
“啊。”这样就说得通了,难怪会带着一个刚结丹的褚褐过来处理心魔,“不愧是年轻一代里的主导者,算盘打得真真响。算了,韩众,我们换条路走。”
“是。”
等到褚褐赶至驻守仙家府邸门口时,卫道月早已不见,只留下了一具尸首。
“死了。”
褚褐试完地上人的呼吸,心又往下坠了坠。
仅凭一个孩子,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身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尖叫、哭泣不绝于耳,褚褐站起身,四处打量,突然在逃窜的人群中发现格格不入的一个孩子。
是那个女孩。和纪羡性别对不上,应当就是普通人。
“你怎么在这儿?”褚褐连忙挤入人群,把她拉出来,“你的哥哥呢?”
“走散了。”女孩扑闪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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