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被保安们拦着,薛长松没有知觉似的被明堂拉着穿过人群跑进校门,身后的人扯着嗓子叫了他两声:“小松!小松!”
明堂推着薛长松躲到墙后面,气喘吁吁地问:“他来干什么?”
其实明堂想说的是“他还有脸来?”,但觑着薛长松难看的脸色,他没说出口
薛窈女士生病的时间绝不算短,明堂没见这个人来看过一次。
“不知道,”薛长松回过神,帮明堂把脸上的口罩拉起来,“这几天出校门的时候戴好口罩。”
也不知道吴远看清明堂的样子了没。
“别在校门口逗留,让刘叔下车到门口来接你。”
薛长松细细叮嘱,他怕明堂被吴远缠上了。
“那你呢?”明堂秀气的眉毛蹙起。
他启唇:“你要不……”
他想说薛长松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薛长松推着他的肩往前走:“快回教室吧。”
早上的事不少学生都看见了。
在这个被没收个手机都能一上午传遍整个年级的小社会,八卦传播的速度尤其快。
早读课一下课,薛长松就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闲话而已,他听得多了,薛窈女士带着他走的时候,听到的闲话比他听到的还多还恶毒。
柯时来一脸担忧,看了他好几眼:“老薛?”
薛长松抬眼看他:“有事?”
柯时来几次张开嘴,又闭上嘴:“没有。”
他正想着到底该怎么开这个头,薛长松先说了话:“早上那人是我爸。”
薛长松翻了一页书,边写解题步骤边说:“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开始赌博,没几年我妈跟他离了婚,我跟我妈到了首都,一直没再见过,他找我……”
薛长松顿了一下:“除了要钱,应该没有别的事?”
柯时来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拍了拍薛长松的肩:“有事儿找我爸。”
结果是柯主任先来找了薛长松。
但这种家务事,柯主任也很难说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嘱咐薛长松最近少出校门,有什么困难跟他说。
“你妈妈当时怎么说的?”
薛长松跟他解释,房子是外婆做了遗嘱公证,专门留给薛窈女士的,薛窈女士也留下了遗嘱说明全部遗产由薛长松继承,至少在法律上,跟吴远一分钱关系也没有。
“行!”柯主任拍了拍桌子:“他要是死赖着,我们就起诉!老师有好几个学生是红所律师,老师帮你办!”
薛长松笑起来:“谢谢老师。”
“我就不信了,”柯主任背着手,绕着办公室转,“我当了这么多年教导主任,还治不了一个泼皮无赖。”
他话刚出便自觉失言:“老师说错话了。”
“没事,”薛长松笑,“那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
柯主任看他表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样子,挥了挥手,让他回班去了。
薛长松推开办公室的门,一道幽幽的声音从门侧传出来:“不回我消息?”
明堂抱着手臂,斜倚在墙壁上,两只眼睛幽怨地盯着薛长松。
薛长松好脾气地笑,推着他走到一边,解释道:“没看消息,你找我什么事?”
明堂没好气地甩开薛长松搭在他肩上的手:“徐总让你回家住。”
薛长松一愣,他确实是好久没从别人嘴巴里听到“让他回家住”这种句子了——他根本没有家。
“徐姨让我去住?”他问。
问的完全是一句没必要的废话,明堂眼珠咕噜咕噜直转,半晌说:“是啊。”
徐|明珠女士刚到公司就接到了电话。
前不久明堂鬼鬼祟祟上车的那天,老刘以为有人学校里有商业竞争对手图谋不轨,给徐|明珠女士汇报了这件事。
她派去的人蹲了将近一个星期,什么都没有。
再蹲不到人,徐|明珠女士就准备让他们撤回来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看到来电显示,徐|明珠女士脚步一顿。
跟在身后汇报工作的秘书跟着停住脚:“徐总?”
“继续说。”徐|明珠女士说着,接通了电话。
“徐总,在十二中校门口看到了吴远。”
几乎在同一时刻,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消息。
【充电话费送的】妈,薛长松他爸找到学校来了
【充电话费送的】学校里好危险的妈妈
【充电话费送的】你知道吧妈妈?
徐|明珠女士只回了一句:让小松回家住,说实话,不许借我的名义说你想干的事。
“冲电话费送的”明堂悄悄耸耸肩:这怎么能说“借”呢,这不就是徐|明珠女士的原话吗?
“不行啊。”薛长松微微低下头,声音温柔得要命。
明堂倏地抬起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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