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本书,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搁着一些形制奇特的玩意。
他没见过,有些好奇,但穆暄玑不在,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一碗热粥舀着舀着就变得温凉了。
房外再次有人叩门,戚暮山忽然感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
来人推开门,靛青衣袍裹着精瘦身形,卷曲的头发随意扎成小辫垂在颈后,身上银铃腰链哗啦啦地响。
戚暮山放下瓷碗,抬头迎上穆暄玑的视线,却发现他神色有异,便说:“哟,谁惹我们大少主生气了?”
穆暄玑悻悻地把他身边的金娜放在地上,坐了下来,严肃道:“刚从鉴议院那边下朝会,禁军还没抓到林格沁,另外织物楼昨夜起火,整座楼都被烧了,萨雅勒估计也逃了。”
戚暮山看了眼无辜的金娜,蹙眉道:“织物楼也被烧了?”
穆暄玑叹道:“萨雅勒大概在运走那些货时就开始准备了,现在人去楼毁,只能寄希望于喀里夫那边了。”
“喀里夫那边有消息了么?”
提到这个,穆暄玑表情更凝重了:“按行程,最迟今天傍晚前应传回信报,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戚暮山想他许是被昨晚的事搞得心神不宁,于是转移话题道:“林格沁和萨雅勒会不会已经逃出城了?”
“不应该,昨天林格沁逃走后,我们立刻急命封锁城门,留在拉赫那边的黑骑也在织物楼烧起来的第一时间通知了城门守备。”
戚暮山说:“若是如此,她俩现在理应还在城内,不过,我觉得萨雅勒会想尽办法出去,林格沁反倒不会离开瓦隆。”
穆暄玑道:“怎么说?”
“林格沁既在瑶音乐坊任班主,那就并非死士,而且她本有两次机会可以杀了我,一次在拉赫,一次在祭台,但她没有,你猜为什么?”
穆暄玑想了想:“因为她知道你是使臣?”
“也许吧,但是她上面的那位肯定知道。眼下所有证据都指向图勒莫,林格沁也供认是受图勒莫指使,他已经没有价值了,是颗弃子。”
戚暮山低吟一声:“按理来说,林格沁的任务应是行刺完后再指认图勒莫,然而她却逃走了,表明她于那位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她此刻很有可能被哪位大人藏了起来。”
“况且单凭一个礼司长及其下党羽,很难打通这墨石走私的黑市,至少需要再来一位司长,或是更上面的人。”
穆暄玑微微颔首:“鉴议院内官阶在图勒莫之上的不多,我回头跟王舅说一声。”
戚暮山扬起一边眉毛地看着穆暄玑,现在倒是一口一个“王舅”叫得欢了。他接着道:“话说,你对图勒莫了解多少?”
穆暄玑不解戚暮山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但仍思索道:“黑骑很少碰到涉及礼司的案子,平日也不怎么有交集,我对他了解不多,只知他前几年才被提拔至礼司长。”
“更早些的呢?你小时候……”戚暮山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就还没打仗那会儿,他就在礼司干事了么?”
穆暄玑并不忌讳战事,思忖片刻道:“没有印象,这很重要吗?”
戚暮山认真道:“重要,我需要确认一件事,现在鉴议院中还有多少当年的朝臣?”
穆暄玑:“……我八岁就做了质子,连亲王都没认全。”
戚暮山一愣,安抚性地抓着穆暄玑的手臂,小声道:“抱歉啊,我只是……”
穆暄玑回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当年王舅怀疑宫中有奸细,刚任王位,便血洗鉴议院上下,如今那时的朝臣恐怕没多少人了。”
若是没剩多少,那追查的范围大可缩小到这几人身上。
穆暄玑仍不通其中关节,但默默在心里记下此事,留待一会儿向穆天权要份旧臣名册,随后他说回逃犯的事:“既然有人要保林格沁,萨雅勒就不管了么?”
“她烧织物楼,是在跟兴运镖局断联系,想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再有墨石走私。她现在不再是掮客了,抓不抓捕,对接下来的调查无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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