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同学继续抱怨:“我问过老师,老师说他有病,我也不知道什么病,感觉像哑巴。”
“不是哑巴,我听过他说话。”另一位男同学反驳,“虽然就一句。好像是他家里人来接他的时候。”
问老师,老师依旧一句话:“他有病,大家多多体谅。”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管他,也没耐心和他玩。
尺绫全部都听的一清二楚,他背着挎包,挨到教室的墙上,等到他们全部走远了。
他咬了咬下唇,不知所措,下意识用指甲掐着食指放在身后。手指上瞬间多出一道深深的月牙痕。几秒后,他想到哥哥斥责不要再这样掐,改了手势。
大概是因为紧张,他一下下敲墙,只敲食指,指甲蹭着墙缝变白了。
五分钟后,四处再无一点声音,他也依旧没挪步。
直至尺言上来接他,这动作才停止。
尺言看到他在教室外,走过来抱起他,发现他的指甲已经敲得磨出粉末状,红红的,指尖破损。
“不疼吗。”尺言看清他的手,攥一下,又放开。
尺绫的手就这样滑下去,又转身,勾到哥哥的脖子上。
尺言叹气。
回到公寓,尺言将他放下,他才落地。
尺绫奔走回这熟悉的屋子。这是尺言在学校附近住的房间。
家离学校太远,上高中后,尺言一般每个星期回一次。如今高考在即,他更是忙碌不已。
父亲死后,尺绫就到了哥哥身边居住。他本可以继续待在原来的地方,但尺言执意要带他去医院,更要让他上学。
公寓里的落地窗,拉上了帘子,其他窗户也拉上帘子,没有开灯,屋子里一片昏黄。
尺绫低头坐着玩手指,这环境让他熟悉,很舒服。
“你今天上学老师教了什么呀。”
尺言进厨房倒水,问他。
尺绫玩手指,并没有回答。
哥哥没有追究,他似乎是习惯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基本上都是问十句答一句,没什么例外。
尺言坐在餐桌边,一边喝水,一边看手机里发过来的家校通知。明天有六一义卖活动,需要家长知情签名。
尺言捧着水,走到他面前问:“你想不想卖东西啊。”
尺绫依旧没有回答。
半晌,尺绫终于动起来,他打开挎包,拿出一份通知。哥哥签了名,给了他五张二十元。
“你明天可以买你喜欢的。”尺言说。
“你还记得怎样买东西吧。”尺言温声。
尺绫会,尺言特意教过他两次,还带去超市实践。
第一次他买了一颗棉花糖,花了五毛钱,第二次他买了一管薄荷糖,花了五块五毛钱。
哥哥帮他把钱放进挎包里,尺绫打开电视,专心致志看花花绿绿的画面。
他痴迷地望着广告上绿的粉的色块,即便不清楚到底讲什么内容。
尺言再度叹气。
无论怎么叹气,弟弟都不会给多余的回应。他不失望是假的。
定好的夜课还得去上,尺言给尺绫煮好面条,放在一边,他饿了自然会吃。
电视放了好多遍一模一样的广告。目不转睛的尺绫终于看腻。他转过身来,拿起面条,碗比他两只手都大,面条已经坨掉了。
现在是八点,天黑下去。吃完后,他把碗放下,就坐在同一个地方。
电视花花绿绿地闪着,他也不抬头看,低头玩手指。
九点半,尺言回来,带他进浴室洗澡。然后将他抱到床上,所有都要亲力亲为。
尺绫躺着,哥哥给他盖好被子。尺言又忙好一阵后,终于回来。
尺言抱着他,轻声问:“明天的活动,你期待吗。”
尺绫想了很多,想到小花、气球,但没有回答。
尺言似乎也累了,没有再问。他熄灯,背过身去,睡觉。
没有灯光,但尺绫能看清天花板,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他不困,甚至很精神,两根手指交缠。他将手指压到被子边玩一会儿,又看天花板。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