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了成年人的作风,却一如既往地愚笨,半成未变。尺绫又弹了弹烟灰,没应答。
楚文斌习惯尺绫的沉默,自顾自叹气一声:“但是不瞒你说,我到现在了,才知道我爸也不容易。现在当官难做,处处都要谨言慎行,上面查得可严。”
不仅起居要查,聚会要查,连吃饭的餐厅级别都要查,查贪污查腐败查徇私枉法。
尺绫张唇想说什么,看看楚文斌的侧脸,夹了夹手中的烟,无声垂下眼。
他的烟灰从半空掉到地毯上,化成数不清的碎尘。
“他现在就跟一堆大官吃饭呢,他去了,都得当小弟,像个哈巴狗一样,世道艰难。”
楚文斌还在说,尺绫听着,没回应。楚文斌说一阵儿后口都干了,于是停下来,说尺绫没变,跟以前一样寡言少语。
“明明都大明星了,性子还这么内敛,你这样不行的啊。”
“不过你放心,有我一天在,你就算流落街头,也会有你的饭吃。”
楚文斌拍胸口。哈哈之后,想起来些什么,摸裤袋掏出手机:“对了我还没你好友呢,加一个呗,日后好联系,”
尺绫轻声应:“忘带手机了。”
尺绫心里觉得,楚文斌也没怎么变,说的还是一样的话,自己倒是变得太多了。
楚文斌称不上是失望,他抽完一根烟,阔达地说:“我也该去我爸那了,得给他送点东西。你在哪个房间吃饭,要吃多久,我等会找你?”
尺绫点起第二根,说:“我把这半根抽完。”
“行吧。”楚文斌往前走,走出十来米,三步一回头,推开一扇棕黑色的门。
尺绫低头继续吸烟,思绪随着烟飘扬,回忆起几年前的点滴。
楚文斌进去一阵,没一分钟出来,又傻呵呵地对尺绫笑:“搞定了。”
“好多人,我都不认识。”楚文斌继续傻呵呵,“你可千万别走错,里面任何一个你都得罪不起。”
尺绫没说话。楚文斌抹抹手,看一眼时间,“我该走了,司机还在等我,我要怎么加你联系方式呢。”
尺绫此时轻声出口:“你报电话号码,我记数字好。”
“天啊,你聪明。”楚文斌说出一串数字,“这个加我好友就行。”
尺绫:“好。”
楚文斌兴高采烈地走了,尺绫看着他背影。他依旧三步一回头。
尺绫张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楚文斌父亲正在被查,马上就要被采取留置措施,他的生活马上要天翻地覆了。
尺绫熄灭烟,从墙上起身,迈步,往相反方向走。
他走进刚刚楚文斌推开的门。
群人之间空出来一个席位,他坐回去。
迎面有许多高官显贵,他看见楚文斌父亲,手里正拿着儿子给他送的文件袋,神情惶恐不安。
尺绫合上烟盒,放在桌面上,他的手机在司徒辅隔壁,静静放着。
“最后半小时。楚局,再喝一杯吧。”有人说。
尺绫举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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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是二线的明星,人气不低,经历过前两年的高速积累后,终于通告升级,走少而精的路线。
赚了不少钱,足够买下一百栋别墅,十辈子吃喝。
他拿着这些钱,从n市搬离,在车水马龙,璀璨华灯的繁华都市,全款买了一套市价三千多万的大平层,一个人独居生活。
明星都这样,聚集在这个或是那个城市中,抱团居住在同一个小区。大家到一定地位,就只有两种选择。
其他人没有阻止他,包括他哥,包括司徒辅。一切都顺其自然,如同他就该这样发生一般。
他想到楚文斌,想到自己。他太过于年轻,年轻得有些过头了。
落地玻璃铺满一面墙,倒映着高楼灯光,花花绿绿,甚至能看清每一个发光的窗户,车流的数量。
很漂亮,很繁华。
他有点不太想回n市。他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不想陷入过去。包括拖泥带水,藕断丝连,身不由己。
虽然心里想着,其实已经做出实践,尺绫搬来了这里,进入最热闹的都市,实则是远离了他不想要的喧嚣。
他感到安静,感到平静,甚至有一点不安。
这栋楼住了很多有钱人、知名人。当他看到邻居,他总会感到一层亲切和隔阂,他分不清那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还是他与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曾经在数年前,站在楼下,抬头望着璀璨灯光。
他现在住进来,没再抬头,从外面看过豪宅的窗玻璃。
这座城市,有诡异的一点冷漠,在这片公平的土地上,如夜幕灯光般,光明正大地划分出阶级、三六九等。
尺绫是属于上流,他住着最高档的平层,有光鲜亮丽的职业,有美丽可人的面庞。尺绫不愿意去想,但他已经是了。
经纪人给他发消息,说下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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