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他们两个人这是虽关系亲昵了很多,但想法上还是没有共通之处。
等到了利顺德,两人入座,侍者端上来饮料和餐前面包,沈灵均才斟酌说道:“少庭,与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小口喝着饮料,许少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人已经继续说下去:“五点下班和你一起吃饭,我从两点就会感到开心。”
“但其实面对着你,我也总是会”
话声戛然而止。
停止的异常突兀,连少庭都面露不解,便见对面坐的青年目光冷肃,虽称不上敌意可也绝无善意的看着他身后。
不等他转过头好奇沈灵均看到了谁,身后的人已经走上前在沈灵均身旁坐下。
身姿纤瘦,总是微微弓着腰正如她平里做的最多的动作,躬身弯腰,用语或英文或汉语说道“对不起”。
工部局的白人们对此是非常不解,不明白这个国家的女性怎么总是不是在道歉,就是在,在道歉的路上?
少庭却是有些不知用什么目光看待这位望月晴子小姐了,之前看她只当是和望月三郎一伙的入侵者,沈灵均亦是如此。
后来从沈灵均那里知道了晴子做的事情,这两人自己都未察觉他们从男性的性别优势立场同情起了这位女性。
只因为是女人,所以即使是望月晴子这样的身份,也让他们感到了可怜。
少庭叹了口气,对望月三郎心头仍恨,但还是缓和了神情礼貌喊道:“晴子小姐。”
沈灵均也看她,同时不动声色的环顾一周,并未见到可疑人物,而身边这位总是鹌鹑似的晴子小姐也出乎意料的改了往气场。
惊惶不见,小心翼翼消失,她变得沉默而寡言,从无声地坐下来后,如果不是回应了少庭的问好,点了点头,她就仿佛沈灵均身边的一座石像。
她不再柔软,而是变得坚且沉默。
沈灵均与少庭也暂且只静静看着她,并不冒然出声,他们这桌三人沉默且不可说的气氛,还是被望月晴子打破。
“千风先生,也是知行先生,在我决定,仇视人类,绝对不会原谅这世上比我幸福的人们时,为什么会读了您的小说?”
“为什么要让我在阅读了你的作品后,诞生了想要活下去的想法?”
“我这没有任何意义,不被人期待,也不再期待他人的人生,突然又有了期待”
“我还想看千风明月和知行的小说。”
少庭听到她这样说道。
这位让人看到只会想到柔弱与温顺的女士,目光没有分给周遭任何多余的一分。
她此刻,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
这让少庭有些不舒服,想避开,但顾及面子反而挺直了腰板直面望月晴子。
可是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是可以敷衍而套路的安慰她一番,但他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实在做不到。
想要正经回答,但关于她的一切,他只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她是望月三郎的妹妹。
她甚至没有一个只关于自己的,一个独立的身份。她像是男性的附属品,她最常被提到的身份是望月三郎的妹妹,但是不会有人最常提到望月三郎的身份是晴子的哥哥。
沈灵均微微皱眉,认为望月晴子有着严重的心理问题,他突然心中微微地一跳,因为想起了曾听闻的关于晴子国家对女性做的事情。
少庭也知道面前这位女士大概陷入了抑郁的情绪许久了,他绞尽脑汁憋出了一句:“我会一直写下去的,以后还会有新的作品连载。”
“那真是太好了。”
“嗯。”他说,“所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死了就看不到了。”
旁听的沈灵均:“……”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已然要扶额叹气,明明那么会写东西,怎么现实中说话这么孩子气呢?
长崎刚入夏总是让人难熬,整年的雨水似乎都集中在了夏。
于是关于童年时期的记忆,有雨水,潮,还有哥哥望月三郎。
母亲在我三岁时就已经去世,那时候她刚生下第五个孩子。哥哥三郎说,是因为生了太多孩子,每生下一个孩子她的生命都要分出去一部分,等到五妹妹出生,母亲已经将她所剩不多的生命分完了。
我说:“可是隔壁的鹤子妇人生了六个孩子了,也还好好的活着。”
哥哥却看着我:“晴子,母亲死了,你不伤心吗?”
我点点头,回答哥哥:“伤心的,但是没有父亲那样伤心。”
在母亲的葬礼上,父亲面对着众人哭的晕过去了好几次,大哥二哥也哭的站不住,小妹妹被乳母抱在怀里,也在哭,不过她从生下来除了吃和睡就是在哭,也没什么稀奇。
因此我和哥哥三郎,就被兄弟姐妹们衬托的未免过于与众不同。
哥哥说:“母亲并不爱我们,她只爱父亲,不停地生孩子也只是为了挽回父亲的心。”
我也被问为什么不哭,我和三郎哥哥一样实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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