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耶律雅里与周望起身离席,竟无告别,唯独宝音依旧坐着,周望朝宝音笑道:“公主,有缘再会。”
“后会有期。”宝音盈盈笑道。
席入后场,美馔佳肴、海味山珍已上过一轮,潮生说:“我再也吃不下了。”
蔡京又来了,见后园内客人已少了许多,说道:“小仙人,我带你看看我家收藏的字画如何?”
“好!”潮生欣然起身。乌英纵刚与魔人朝向,虽不认识周望,但想必是一伙,此刻绝不能让潮生单独行动,便也道:“蔡相请见谅,老爷吩咐,无论何时何地,在下都须陪在潮生身畔。”
“那是自然,”蔡京说,“请。这二位呢?”
“我得告辞了。”牧青山起身道,“恭喜你儿子入阁,许你今夜无梦安眠。”
蔡京:“???”
牧青山摸了下蔡京的额头,一名年轻人为老者赐福,场面显得十分诡异。
斛律光喝了不少酒,脸上带着少许醉意,脚步虚浮,追上前去搭牧青山。宝音仿佛看不见一般,也不着急追,端起海碗,又吩咐侍女:“满上!”
牧青山沿蔡府后门出来,不愿坐车,只提高警惕,沿长街朝禹王台方向去。蔡府外与众多官邸之间灯火通明,灯光照着府邸内也照着府间长路,明黄灯笼挂在树上、院墙外,充满了梦幻感。
斛律光说:“小鹿!你等我会儿!”
牧青山转头看他,斛律光道:“你认得路吗?走反了!回家得沿龙亭湖边上走。”
牧青山很忌惮宝音,不想被她追上,下意识地要绕路回往驱魔司,斛律光却示意等等他,他今夜吃得实在太多,又喝了不少酒,这酒后劲很大。他快走几步后,扶着墙边,胸腹中一阵翻涌,只想吐出来。
牧青山见长街并无动静,稍放松警惕。
斛律光调匀气息,伸手去搭牧青山肩膀,箍着他转了个方向往回走。
突然间,牧青山停下脚步。
宝音在长街前方站立,散发着极有压制性的威势,说:“开封这么美,才被红尘迷乱了双目,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么?”
牧青山下意识退后半步,化作白鹿,腾空而起。
宝音带着少许邪性的笑容,犹如陪他玩闹般,一步跃起,斛律光登时睁大双眼,要上前拦阻,宝音却在空中化作一只丈许高长的巨狼,斛律光从它身下穿过,扑了个空。
“别跑!”宝音的声音响彻夜空。
苍狼几步扒上院墙,踏着房顶,“嗖”一声跑得没影儿了。
“等等!”斛律光当即转身,袍襟飘荡,以“上天梯”神技,手摸高墙一路跑上房顶,追着苍狼而去。
一轮明月之下,开封夜市人声鼎沸,华灯尽上,全城灯笼照得这天下第一城犹如浩大幻梦。
白鹿四足踏上揽月楼楼顶,“哗啦”一声瓦片飞散,腾空飞上空中,正要离城,苍狼却犹如风驰电掣般赶到,一把摁住了白鹿,将它拖了回来。
“喂!这就走了吗?”宝音的声音带着笑意。
白鹿化为牧青山人形,一脚踹向苍狼的下巴。
斛律光以极高速赶到,拖着白光,在夜色里掠出一道残影,一手按上了苍狼的狼头。
心灯迸发,化作一道闪光。
“心灯?!”宝音顿时一惊,放了白鹿,狼躯转来,面朝斛律光。
斛律光轻巧落地,施展轻功,脚下瓦片竟不闻声响,他侧身拉开掌式,挡在牧青山身前,掌中隐隐焕发白光。苍狼不敢造次,弓起背脊,狼毛倒竖,绿莹莹的双目紧盯着斛律光。
“等……等等!”斛律光疾奔后酒意再次上涌,示意稍等,转头到一侧干呕数声。
牧青山:“……”
苍狼:“……”
“为什么勉强他?!”斛律光缓了好一会儿,才义正词严道,“你不要欺负他!”
“我偏要欺负他。”苍狼咧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是他什么人?又关你什么事?”
牧青山:“他是我朋友,关你什么事?”
斛律光:“是啊,我是他什么人,又关你什么事?”
苍狼懒懒道:“哟,只是朋友?”
“你先回驱魔司,”斛律光又朝牧青山道,“司内有结界,她不敢硬闯。”
苍狼知道必须马上解决此事,否则被牧青山逃掉,四下搜寻又要费一番心思,当即不再废话,发出嘶吼,化作虚影朝着斛律光冲来!
瓦片稀里哗啦四下翻滚,苍狼以疾电之速冲来,那一刻斛律光的武艺简直提到了毕生巅峰,竟是以柔力搭在狼爪上,轻巧侧身,喝道:“起!”
苍狼巨大的个头被当场抡了起来,掼在了听花楼顶。
那是乌英纵所授的猿拳九式中的“搬山”。苍狼起初丝毫不将斛律光放在眼中,一时轻敌,竟是阴沟里翻了船,险些从听花楼前滑下。
是时巨响声已惊动了楼中客人,不少人叫喊着“楼要塌了”,纷纷朝外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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