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方知便开始接近他,同他成为好友,最后再顺理成章地结婚。
周围朋友都说温郁幸运,能跟这么体贴儒雅的人结婚。毕竟秦方知在大家眼里一向是个办事周到,待人温和的翩翩君子。
若不是秦方知婚后对他越来越冷淡,对他生病一事也毫不在意,甚至到最后冷冷地说出那句“去死”,温郁是真的会信的。
总之,他的一生很悲哀。
母亲早逝,父亲被人坑害后出了车祸,而他自己还没来得及赶去医院看望父亲,就因为疾病死在了家中。
说来也惭愧,他这一身病还得拜秦方知所赐。为了应酬帮秦方知挡酒,久而久之便落了胃病,又因为没有得到妥善而及时的治疗,才会一步步恶化,直到不可挽回。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方知,甚至在他死后想的都是如何抢走温家的股份,不但对他的死毫无愧疚,反而感到庆幸和释然。
这就是他短暂而又极其悲惨的怨种人生。
至于死后,他运气好,留了几天灵魂在世,却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有人,很爱他。
在外面浪了一整天的温郁被江昭姚用一通电话叫回了家。
中午那会他走得有点急,并没有带伞。下得最猛时算他运气好,能在餐厅内避雨,可这会雨又有了要下的趋势,滴落的速度加快着,直叫人头疼。
他一边往河里小区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事物,以便于更快地适应这个新的城市,新的人生。
想到这儿,温郁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从鼻腔中哼出气来。
若要问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初城不待跑来榆夏,原因很简单——
公司资金周转有些困难,局势紧张。温雍为了大局着想,在几天前终于下定决心给温郁转学来榆夏。
因为温郁的外公外婆久居榆夏,所以在这儿上学温雍既放心,又能圆了二老想和外孙一起生活的梦,两全其美。
若换作平时温郁是铁定不会答应的。
他对榆夏这个城市没有半分好感,甚至有些心理阴影——那个人类排泄物的老家在榆夏,而他也死在这个冷得惊心的城市。
他之所以有勇气再次面对,也是因为那个人。
那个爱他到,愿意为了他以最极端的方式讨回公道的人。
而温雍也不愧是雷厉风行的老温总,办事效率高得惊人,十几天就搞好了转学手续。
这条道上大多都是老式居民楼,小巷道多得惊人,不怎么有出租车经过。温郁只得顺着人行道往十字路口走。
雨越下越急,在地上的水洼里打出一圈圈涟漪,豆大的雨点顺着风向往人身上刮,打湿了温郁的裤腿。
温郁这次没法再慢悠悠地走,跨着大步往家里赶,在风雨中狂奔。风卷起他的衣摆,莫名激得人有些冷。
然而当他即将跑到十字路口时,却在哗哗的雨声中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那是一种很粗重的呼吸声,还夹杂着一两句哀嚎。
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狐疑地看向身旁的巷道。
这条巷道很深,在夜幕下显得很黑。再加上滂沱的大雨,温郁连东西都看不真切。此时路灯好巧不巧地亮起来,渲染上柔和的光晕。
至此,他终于窥见了倚靠在巷道里的那个人。
那人穿着黑色卫衣,将帽子拉起来遮住头发。他低垂着眉眼,脸上有几处青紫。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胸口在微微起伏,挂在脸上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同雨声混在一起。
地上正躺着几个抱着胳膊痛苦哀嚎的不良少年,不断叫唤着“疼”。
温郁猛地一怔,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那人感受到他的目光,侧目朝他看来。
深邃的眼眸中不见任何感情,却烙下温郁微红的眼眶。
尽管温郁长相并不妖艳,也算不上极致美,但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气质。像仲春的风一样温和,又有像夏日骄阳一般的活力。
所以宋屿看到他后才会有一瞬间的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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