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宗主没有逃走!没有丢下他们!
她是清云鉴传人!是承天示之人!
她还留在这里,就代表我们还有希望!就代表天佑大夏!
“天佑大夏!”一声激起千浪,拼杀中的中军将士突然振臂高呼,士气大涨:“天佑大夏!我们能守住!我们不会输!”“杀啊——”
与中军士气大涨相反。
反军与羌骑猝不及防地被兽群冲得七零八落,又被音刃接连不断击中,划开皮肉,心惊动荡。紧随之摄魂之音入耳,直叫他们惊魂难定,满心是怖。
士气骤然一泄千里。
那些还在与中军、众江湖人士拼杀的反军羌骑,无不左右四顾,一脸惶然欲退。
南荣枭亦控制不住地回头去看出现在城头上的那一人。白衣袂,青丝雪发随风轻拂起,像一抔即将飘摇而去的雪,又像是孤然遗落人世的仙。
身在尘中,亦不染尘。风烟漫处,她自净明。
是他心所恋,是他心所眷,亦是他心所安、心归处。
师父,端木若华,你来了。
你终还是回了毕节城。
是因放不下么?
欲问你放不下的是毕节城内中军百姓、沿途苍生,还是我。
但不会问。
因为于我而言,已然不重要。
无论哪个答案。
……我都爱你。
南荣枭慢慢回转过目光,重新看向叶齐的眼神,一度更为劲寒与冷毅。
知她在我身后,我便更不会容得身后这扇城门被破开,更不会容得羌骑与反军再往前一步,踏进我身后之城内!
几乎同时,叶齐亦已看向了城墙之上的端木若华。
目中未见厌色,未见憎色,反见兴狂。
这位昔日位高权重的皇亲贵胄,右眼下的泪痣一瞬间似被日光照深了颜色,流转过狠毒的柔光,森然的炽意。“在,就好。在,就很好。”
目光如矩,叶齐霍然放声长笑,下时出掌之势更为暴烈!一掌击落!
南荣枭险险侧身一避,身后城墙上一角轰然迸裂,碎石惊飞。
“在,就省了城破后,本王亲自去寻了捉你!”
南荣枭听出他语气中的势在必得、矜负狂妄。
心中控制不住地凝起冷意,满目狠肆地扬剑向面前之人掌中劲气挥去!
羌骑阵列。
木比塔于后看着毕节城前已有退势的羌卒前锋营,精致秀气的双眉一拧,转头看向了身旁马背上的赫连绮之。“哥!你怎么看?”
赫连绮之黑白分明的大眼不知何时,也已望向了出现在城头上的那道白影。
面上的神色似嗔不嗔,似笑非笑。
他背上被叶绿叶刺了一刀,又从那样高的崖壁内摔出,坠于地,纵使拉了叶绿叶做垫背,内里也伤得不轻。十几日的工夫,又如何来得及痊愈?
若非自身医术奇佳,今日能不能随军来此毕节城前也未可知。此时圆润的面颊微微凹陷,泛着病态的苍白,唇上亦无什么血色。
然他看到城墙上那个女人,比到自己有过之无不及的病弱怆然苍白之色,面上便露出了几分愉悦的浅笑。梨涡深陷,满脸甜蜜之色。口中却道:“我这个师姐,从来不肯让人白白牺牲,她敢来,还敢放任这么多江湖人士赶来相助中军……想必是大夏朝廷已然派出了援军,且要不了几日就能抵达。”
木比塔闻言惊目看着赫连绮之。
“闻讯先零、卑湳两部被联合,率十五万羌骑随烧当入夏,以勤王之名与反王叶齐联合而来……大夏朝廷如何也难镇定,派出的必是拱卫京师的精锐之力,其中长于骑射,最有能力与羌骑兵一战的便是大夏十万宿卫军。”赫连绮之两指轻轻抚摸着座下之马的马缰,咧嘴笑出了两颗犬牙,看起来十分无害。
“但京师洛阳离此太远,朝廷援军来不及赶来,所以师姐她们才会不惜借江湖之力,也要在攻城首战中守住……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只要师姐她们于大军来袭时守住了第一战,此后坚守不退,固守以待,就能为援军赶到拖延出足够的时日。当下于西羌有利的战局便能被逆转。”
赫连绮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再看城头上的白影时,目中便满是悠冷和森然的讽意。
口中喃道:“师姐,你就这么想守住这大夏国么?为守此城如此殚精竭虑、不惜此身,真不愧是——清云鉴传人。”
满脸纯稚笑容,语声却冷而沧桑,与少年天真稚气之貌全然不符。
他幽声轻言道:“绮之偏不想让师姐如愿呢~”
“传军师之令!继续强攻!”未几。木比塔率一众传令兵纵马向前,拿着传声的号角吹响后,便在前锋羌骑与反军中来回高喝:“来者不过是些江湖人!守城中军已不足两万!江湖之众最多千余人!我大军有十五万兵马!不可能输!亦不会输!攻下此城!军师即允诺犒赏三军!反之,退怯者斩其足!家中女眷全部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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