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默了默,轻点了下头。
“你还会说汉话吗?”沈乐妮问。
男子沉默半晌,终于低声说出两个字:“不会……”
“那你还听得懂汉话吗?”
“只能……听懂一点。”男子的头又往下埋了埋。
沈乐妮生怕他因这话伤心难过,赶忙转移话题:“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子又沉默片刻,低声说:“您,就叫奴勃斡勒吧。”
沈乐妮觉得心脏被什么给刺了一刺。她张口,声音微哑:“那……你可还记得自己的汉名?”
“奴……忘了……”
沈乐妮更是心疼,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看来真是很小的时候就被掳到大漠来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多少岁了?”
男子摇头。
沈乐妮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好酸涩的情绪,面带如春水般温暖的笑容,对他说道:“接下来我们可能要相处一些时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取一个名字,汉人的名字。”
片刻,男子终于鼓足勇气慢慢抬起头来,第一次正视沈乐妮。他看见了她眼睛里的真诚和善意,然后他挪开视线,点了点头。
“那以后,我就叫你……归生。如何?”归生二字,她用的是汉话。
归生又看着她,眼里似有疑惑之意。
沈乐妮抬手伸到后腰处,然后借此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她把纸揉作一团,才把手从后腰处挪回来。她展开皱成一团的纸张,用笔在上面写下大大的“归生”二字,然后把纸张递给了归生。
归生接过,低头盯着上面的两个字看,他看的专注极了,似乎在用眼睛一笔笔地描摹那两个字。
“归,有归来的意思;生,有新生的意思。”沈乐妮解释哪个字,她的手指就给归生指着哪个字。说到这里,她眼神真挚地注视着他,由衷道:“我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回归故土,回归家乡,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获得新生。”
归生身体明显一僵,他始终低头盯着纸张上的两个字,捏住纸张的双手手指,却在轻轻颤抖。
之后几天,归生便一直待在毡帐里养伤。沈乐妮按时为他清洁消毒伤口、换纱布,也按时给他吃药。被伤的那一晚,归生果然发起了高热,后来沈乐妮还是不得不给他吃了抗生素,还好他没什么不适之症。而他只吃过一次,高热就退了下来,之后就再没有发过高热,伤口也渐渐在好转、愈合。
这期间,沈乐妮也和归生培养了些信任感和熟悉感,归生也愿意开口和她说话,只不过基本上都是她问他答。
沈乐妮也从乌日格那里了解到,归生可能是七八岁就被转卖到了巴雅尔,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大概十五年,那么归生现在的年龄也才二十多一点。
他能活到现在,很是不容易。其中的艰难,沈乐妮不敢想象,心疼之余,还有对他生命力和意志力的顽强的佩服。
要换作是她,可能早就自我了结了。
归生养伤的第八日,萨赫忽然来看归生
。他连乌日格也不曾知会,来了后就径直走向归生所在的小帐。
彼时沈乐妮正在帐子里同归生说话,身后传来声响,两人转头看去,见来人竟是单于萨赫。
躺靠在床上的归生肉眼可见地抖了抖,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身体,本来抬着的头又埋了下去。
沈乐妮不动声色地挡住归生,对着萨赫行礼轻唤:“单于。”
萨赫在距离床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打量了一下缩着的归生,见他面色正常,继而又看着他的右胳膊,命令沈乐妮道:“把他的伤口露出来看看。”
沈乐妮依言,将归生右手的袖子轻轻褪了下来。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给他消毒包扎的,所以归生早已没了那别扭感。而他眼下也想不起什么别扭不别扭,只是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萨赫又要对他做什么。
纱布揭开后,露出了伤处。原本像是趴了一条浸血的长虫一样的地方,此刻红色已然消退大半,伤口也愈合了许多,那羊肠线也有了融进血肉里的趋势。
萨赫仔细盯着看了看,露出满意的神情,看向沈乐妮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他夸赞她道:“这伤口竟然好的这么快,你的医术果真不错。”
要是以前,这么深这么长的伤口,要想愈合到这种程度,起码得十多天才行。看来这个女人有点本事。
可惜啊,乌日格早跟他说过,她要把这女人留在她身边,看她态度那么坚定,看来他是要不过去了。也罢,反正人在巴雅尔就行。
萨赫紧接着问道:“这羊肠线,要多久才能消失在肉里?”
“最快也还要个七八日。”沈乐妮低眸回道。
萨赫嗯了一声,睨着她道:“以后好好待在巴雅尔看病救人,本单于允诺你,不会让你被人欺辱。”
沈乐妮连忙露出感激之态,回道:“是,奴定尽巫医本分。”
“不过你那些药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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