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意胸臆作祟的酸涩与无名火烧得他五脏六腑焦灼着极不自在。可是他又看见齐雪月牙似的笑眼,所有责问与冲动便被摁下。他不屑更不忍对她展露所谓“大丈夫”的威风。
他深吸一口气,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沉声唤道:“齐雪。”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书院的低语。
齐雪闻声寻去,一见是他,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彩。“薛意!”她的应声如玉石相击般清脆,那至真的欣喜微风一样暂且吹散他心头的阴霾。
然而,那亮光只持续了一瞬。她下意识又回头看了眼祝文渊,轻撇的嘴角含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懊恼与不舍。
祝文渊看惯人情往来,头脑伶俐,见薛意与齐雪之间流转着无形的亲昵,心下明了大概。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便掩饰过去,坦然道:“齐姑娘,今日先到这儿吧。你要寻的书,我会帮你留意,你随时来借阅便是。”
“真的吗?祝公子,你人真好!!!”齐雪的注意力又兔子一般跳回来,笑语间有近乎甜腻的崇拜。
这些话细刺样钻进薛意耳中,他看着她对另一个男子毫无保留地示好,心中不免惶惑。
她原本就是这样的女子吗?不仅仅是对他一个人……
昨日礼成时她主动吻上来的温柔,以及几乎融化彼此的悸动,难道只是他醉酒后的幻梦?思及此,心脏竟真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被无形的刀刃剜过。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被人轻轻挽住,摇晃了一下。
“喊了你好几声了,在想什么呢?连我都不理了!”齐雪已在他身边仰着头娇嗔,全然未察觉他方才内心的骇浪。
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奇异地抚平了那阵剧痛。薛意思绪纷乱如麻,没有回答,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了她挽着自己的手,虽已极力隐忍,但近乎失态的占有欲依然使得他力道比平日大了许多。
他拉着她,步履不停,在路边买了几根水灵的胡萝卜和一把青翠的菜心,随即径直走向驿站。他将新鲜的蔬果喂给借来的马儿,看着他温顺地咀嚼,神色却心不在焉。
“今日不回去了。”他开口,只是通知,“我们在县城内留宿。”
说罢,也不等齐雪回应,便牵着她离开驿站。薛意并不阔绰,但外宿这种事,他不愿委屈她分毫,并未多问路,带着她直接来了城中最好的酒楼“惜客楼”,订了一间宽敞的上房。
直到在大堂坐下,齐雪才后知后觉地叹气,轻轻甩了甩手:“你刚才拉我好用力,我手都痛了,这样还怎么拿筷子吃饭?”
薛意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不假思索道:“我喂你。”
齐雪一怔,眨巴着眼睛又“噗嗤”笑出声来,压低声音道:“净胡说,这儿还有其他客人呢。不然……我倒真想让你喂我。”
她点了两三样小菜,吃得津津有味,习惯性地将菜里最入味鲜嫩的部分挑走,吃得心满意足。薛意默不作声地拿起筷子,将她挑剩的菜叶、比起骨头都少得可怜的肉夹到自己碗中,安静地吃完。
夜幕垂落,酒楼外,店小二点起了灯笼。
齐雪跟着薛意走进客房,立刻被屋内雅致古朴的陈设吸引。“这房间好漂亮!”
这种主题客房放在现代恐怕得几千一晚吧。她想。
她欣喜地环顾四周,贪婪地瞧着雕花红木的窗户,柔软如水的床榻。桌上,一盏烛台燃着暖光,房间昏黄朦胧,待到齐雪的惊叹声渐弱,氛围立时暧昧起来。
她走去床边,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锦被。刚想回头唤薛意也过来看看,却猝不及防地——
一股容不下她拒绝半分的力量猛地箍紧了她,刺激得她闷哼一声,天旋地转间,她已被重重地推倒在床铺之上,还未惊呼,薛意发烫的身躯便覆上来,将她牢牢困住,方寸里灼热的空气让她呼吸都变得急促。
“你……一直都以戏弄我寻乐!”感受到齐雪的挣扎,他用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颤抖的呼吸慢灼她的耳廓,那双总是平和深邃的眼睛溢满她不能直视的痛楚,“看着我为你失态,你很得意……”
不等齐雪回答,他又攥紧手心她娇嫩的手腕,捏碎也不以为意般哀恨地:“我们的婚事……你想当真就当真,想不作数便不作数,是不是?!”
她手腕生疼,血肉下骨骼悲鸣着求救,最初的恐惧如荆棘缠身,可她顶着压迫抬眼,在薛意赤红的眼底看到了玻璃面的裂痕,如见了他的心。
“不,薛意,你听我说,我之所以与那男人……”她挣扎的力道不自觉地松懈下来,喉咙含了瓷片似的,禁不住要哽咽。
“你还在提别的男人!你难道想我死吗?!”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妒意如迎风的野火一样燃烧。
烛光摇曳,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扭曲地诉说与墙壁上,如同他们混乱不清的心。他的身躯沉重地压制着她,隔着衣衫,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的心脏是如何痛苦与害怕。
炽热的呼吸与她急促的喘息交织,薛意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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