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可不能怕老鼠,顶住了。”
“谁跟你说我是男子汉了?我就是个男子。”
两个人嬉笑着推推搡搡,进了一家煮粉的小店。
店面不大,但干净整洁,让他们有机会松一口气。墙上挂着菜单,各式各样的汤粉应有尽有。点了两份,让老板帮忙打包。
走出去,继续逛。前前后后进了四五家店,两双手上提满了袋子,才心满意足地决定打道回府。
“明明,你说,在这儿待几天回去,我不会胖吧?”
“你肯定得胖。”
“那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的,大冬天的不得攒点膘吗?”
“……好。”
到了楼下,他们又钻进便利店买酒。本来许千想的是一人喝一瓶得了,点到为止,喝多了也难受;没想到李炳然提了五瓶就往外走,拦都拦不住。
“我可就喝一瓶啊,剩下的你自己喝。”
“我没拿你的,这五个都是我自己的。”
“我去,你可别喝死了,到时候你妈还得找我算账。”
“这能喝死?我在家至少一提。”
“你家是卖啤酒的吗?”
“我家是种麦子的,一百亩大麦一百亩小麦,您看合适吗?”
“合适,真挺合适。”
结账的时候,两个收银员打量了他们好几眼。可能因为李炳然长得过于老成,最后他们还是没说什么,拿袋子装好递了过来。
到了楼上,李炳然把买的吃的一份份拿出来分好,又去厨房找来了瓶起子。许千打开投影仪,开始了艰难的选片工作。
“看哪个?”
“随便。”
“喜剧?”
“不看。”
“动作片?”
“不看。”
一页一页翻下去,许千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海报。
“诶,《山河故人》,你看了没?”
“还没。”
“就这个吧。”
关灯,拉窗帘,捡起筷子坐回到沙发上。
声音率先进入耳朵,海浪、海鸥,欢快的音乐。房间忽地一亮,年轻的人们踏着音乐起舞。像是记忆中闪烁的片段,画面很快又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色调。
只是一个开头,许千就确定她喜欢这部电影。
一边看着,一边嗦粉。吃完了粉,又换一碗接着吃。缓缓推进的故事像一艘船,载着她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漂。
电影不长。片头的音乐再次响起,年迈的女人孤身一人跳起从前的舞蹈。漫天大雪飘然而下,一切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城市还是那座城市。
脸颊上滚落温热的泪珠。胸口闷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情绪,仿佛走过了一生,正站在终点不舍地一望再望。
谁也没有说话。眼看着字幕到头,自动退回到初始的界面,才算梦醒。
许千扭头看了看李炳然,“你说,咱们能活多久?”
“能活多久?活不了多久。”
“要是有一天咱们老了,该怎么面对啊?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别太乐观,咱们也不一定能活到那天。”
“就算没那么老,岁数越来越大,你离新鲜的东西越来越远。有一天,突然发现好多东西不光是不认识、不懂,甚至都已经没办法理解了,你说那种滋味得多难受啊。”
“那没办法,谁都得有那么一天,除非你三十岁之前就死了。”
“我还真挺想这样的。我宁可死在三十岁,一事无成、固执偏激,也不想到了七八十岁变成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这你倒是想多了,怎么变你也变不成慈眉善目,尖嘴猴腮倒还有点可能。”
“是,我尖嘴猴腮,你青面獠牙。”
“真到了那么一天,咱俩最好住对门,天天出去吓唬小孩儿,让老李头和老许太太的名号响彻云霄,成为一时双璧。”
“再把那老张太太、老王头喊上,凑个局,劫富济贫去。”
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两个人越说越没边。桌上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抬头看看时间,竟已过了十二点。李炳然张罗着再找个电影,许千却上了酒劲儿,上下眼皮直打架。
“你自己看吧,我睡了。”
“别睡啊,下午都睡那么久了,还睡。”
许千站起来,摆摆手,“岁数大了,熬不动。你要是还看就把声音小点。”
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一是为刚才的电影和聊天,二是为明天的比赛。翻来覆去,她连上耳机,找到电影里的那首歌曲,调成单曲循环。
“go west, life is peaceful there
go west, the open air
go west, baby you 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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