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太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朦朦胧胧记得,柏景的手上有很重的提子味。
然后就咬了下去。
身前人的视线烫得几乎要在他身上戳两个洞,许玉潋咬着唇,恨不得现在立刻晕过去。
哪有间谍上来就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呀,如果说是误会,柏景会相信吗?
柏景对他这个动作还有点印象。
之前在古堡的书房里许玉潋站在那些玻璃罐旁边也是突然做了个这样的动作,他当时以为许玉潋是觉得恶心,现在看来多半是牙齿露出来了。
“捂嘴做什么?”
许玉潋欲盖弥彰地往角落里挪动了两下,“我、我好像有狂犬病。”
柏景原本冷淡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他问:“有狂犬病,所以咬我?”
他伸出自己在古堡时被许玉潋当做磨牙棒的手臂,上面还印着许多牙印,尤其是在鼓起的血管附近,两颗小牙的痕迹格外明显。
但没有一处出血的伤口。
许玉潋缓慢地抬起眼睫,还以为柏景真的信了。
他偷偷舔了舔唇,庆幸自己如此拙劣的借口居然能混过去,“对,我……”
“撒谎不是个好习惯。”
柏景这次没再陪着他演下去,直接扯下了他的手,拇指挤入唇缝。
“小吸血鬼。”
“你是怎么骗过尤金进入血猎的?”
男人有力的大掌捧住他的侧脸,令许玉潋无法挣脱,他整个人被男人压着靠在沙发上,闭合的口腔不容抗拒地被迫打开。
幼嫩的尖牙彻底暴露在了男人的视线之中。
这个时候,柏景才有时间去仔细观察许玉潋。
和最初在古堡时见到的模样有些差别,但又差别不大,除去那红色的眼睛,闭着嘴的时候,许玉潋就像是个正常的人类。
因为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哭,眼周一圈都带着些嫣红,模样漂亮得出奇。
能骗过尤金好像也不奇怪了。
视线在那两颗牙齿尾端圆钝的弧度停留了片刻,柏景用指腹按在那里,很瞧不起吸血鬼地轻磨了两下,问了句:“还咬过谁?”
许玉潋细秀的眉可怜巴巴地耸起,眼眶里包着泪水,剔透的血色眸子如同夜间闪烁的鸽血红。
因为含着别人的手指,说话口齿不清,“说了的话,泥就会放过我吗?”
“不。”
指尖被柔软的物体触碰,柏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等你说完了,我再决定用什么方法处理你。”
接近凌晨的时刻, 窗外透不进一丝亮光。
客厅内的水晶吊灯依旧灰暗,只余门边处的壁灯轻晃着。
沙发就放置在大门的旁边,但当白色灯罩把光线全部拢进下方后, 周围的一切又变得朦胧。
“许玉潋, 你知道落到血猎手里的吸血鬼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柏景的声音和他本人很相配。
如同瓦尔拉市的天气,总给人一种晦暗天色的感觉, 带着孤僻侦探家独有的阴沉理智,说话都像在宣告他已经判决了你的结局。
许玉潋没有回答,他半抬着眼睫,眼底都是摇晃的水光。
柏景此时在许玉潋眼中与恶魔无异。
尤其是柏景压在他的身上,动作和语气都很凶的时候。
轮廓锐利的半张脸藏在黑暗里, 下颌线分明,是那种唇角拉直特别冷漠的样子, 就和街边报亭处张贴的通缉犯入狱照差不多。
堪堪能容纳一人的空间被男人侵占大半,肩膀被对方紧握着, 许玉潋能感受到自己背后柔软的抱枕已经变了形状。
保持张开动作的嘴角开始发酸, 牙齿被对方捏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拔下来。
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吸血鬼在黑暗的密室里受刑的可怕画面。
周围昏暗的环境让许玉潋十分有代入感,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咬了柏景一口, 就被柏景带到了小黑屋里。
睫毛打着颤, 鼻尖已经红透了, “不要杀我……”
伴随着哽咽的哭声, 温热的泪滴落在了柏景的手上,他刚仔细擦干净的那张小脸再次被许玉潋哭得一塌糊涂。
柏景呼吸都停了一瞬, 原本捧着脸的手微微松开, 下意识地抹掉了一滴滑到脸侧的泪珠。
许玉潋不确定对方看不看得见自己的表情。
他像之前在古堡时的那样,抓住了柏景的手臂, 不同的是这次他抓着人的手还发着抖,无力到对方随时可以推开他。
说话的声音很小,因为害怕柏景生气,所以不敢哭出声音,脑袋低着往怀里藏,“我没有咬过别人。”
“真的没有。”
他都没察觉到柏景的动作停了下来,越想越难过。
眼泪流得很凶,依旧乖乖地小心翼翼地伸手自己擦眼泪,但说话时的鼻音令他每个字都显得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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