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想,去年这里还是一片贫瘠荒地?
谁能想,半年多光景,裴青禾就立下了这片基业?
真是英雄出少年。
这位裴六姑娘,日后谁配做她的夫婿?
孟将军心中感慨,面上半分不露。被盛情邀请去练武场上指点,也没藏私,对裴青禾道:“以裴家村现在实力,自保绰绰有余。你这般操练,自然有更高更远的目标。女子天生体力稍弱,扬长避短,练射箭是个好主意。操练兵阵也是个办法。”
“五人一队,兵器应该有长有短,要练配合。如此,方能战力增倍。”
裴青禾投来钦佩敬仰的目光:“伯父说的是,青禾受教了。”
孟将军领兵多年,肃穆严厉,极有威严。一板起脸孔,最年长的儿子都噤若寒蝉。孟六郎到他面前,就如耗子见猫。
此时裴六姑娘笑意盈盈,一声伯父又轻又软,孟将军的心骤然一软,详尽地指点了一回。
孟将军在朝廷武将中排得上名号,实战经验丰富。于兵阵颇有心得。
裴青禾认真听完,有些为难:“刀剑等兵器都有,长枪只有六把,实在不足。”
孟将军:“……”
怪不得伯父叫得那么亲热,感情在这儿等着他。
成长
孟将军淡淡道:“等军营里有破损的长兵器,本将军打发人送一些来。”
裴青禾忙笑着道谢。
孟将军负着手离去。接下来几日,裴青禾再请他来练武场,便不肯再来。理由很正当,裴家练兵是机密,外人不便打扰。
裴青禾没能继续薅羊毛,心里有些遗憾。
五六日过去,进山剿匪的北平军传消息回来。狼牙寨竟是个硬茬,拔寨时死伤了不少。
孟将军面色微沉,没有询问儿子们是否受伤,只吩咐一句:“拔了狼牙寨,能带的都带下山,其余的一把火烧了。”
又过三日,孟氏兄弟领人下了山。
去时五百精兵,回时只有三百多人。有几个受了重伤,轻伤的比比皆是。万幸带足了伤药棉布,没人死在路上。
孟大郎左臂被砍了一刀,孟六郎倒是没受伤,一脸羞惭地跪下,红着双目请罪:“大哥为了救我挨了一刀,请父亲责罚……诶呦!”
被重重踹了一脚,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一旁瞧热闹的裴燕缩了缩脖子。
裴青禾没有多嘴,静立一旁。
孟大郎勉强打起精神,为幼弟求情:“父亲息怒。六郎冲杀在前,杀匪也最勇猛。战场厮杀受伤在所难免,怪不得他。”
孟将军冷冷道:“胡乱冲杀,连累旁人,那不叫勇猛,是没脑子。”
“进山之前,我就再三警告提醒,狼牙寨里还有不少山匪,又占着地利,易守难攻,不可轻敌。”
“他鲁莽冲动,没摸清底细,就带人攻寨。你是他兄长,为他挡一刀算不得什么。这么多将士被他连累丢了性命,他就是掉再多眼泪,死的人也活不过来了。”
“我踹他一脚算轻的,等回了军营,老子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孟六郎身体抖了一抖,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裴燕不知在想什么,也低了头。
裴青禾等孟将军发了怒火,才轻声道:“先让将士们安顿,重新包扎上药。”
孟将军略一点头。
包大夫早有准备,搬出一箱子伤药,两筐煮过的白棉布。
裴青禾招呼十余个手脚利索的年轻女子,为伤兵们清洗敷药包扎。又腾出几间干净的屋子,让伤兵们安顿养伤。
素来神气活现的裴燕,一整日心不在焉,低着头做事不吭声。
晚上吃饭,只吃了三个馒头。
裴青禾瞥她一眼:“今日是不是被刺激到了?”
裴燕蔫头蔫脑,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之前我就想带人进山,你拦着不让去,我心里还不服气。”
“现在想想,如果去的是我们,不知要死多少人。”
“这么想是自私了些。北平军的军汉们,同样也是活生生的性命。可我就是自私,我只想裴家人都好好活着。”
裴燕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青禾堂姐,你说的没错,我平日太鲁莽太冲动了。以后我一定改。”
抬起眼,就见裴青禾柔和地注视着她:“裴燕,你终于慢慢长大了。”
裴燕破涕为笑。
裴青禾伸手替裴燕抹了眼泪:“好了,别哭了。年少时谁不冲动热血,不过,战场上确实要冷静沉着,别被热血冲昏了头。”
裴燕毛茸茸的头靠过来,裴青禾搂住比自己高了一截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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