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外人看来,他就只是在看文字,但只有他和小说的读者知道,他们每次看小说,是一场怎么样的幻想盛宴。
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看小说,而是在看一幅画卷,一幅人类未来的画卷。
作者用文字勾勒出鲜活的人物,勾勒出他们的对话、生活、日常,甚至于勾勒出家国情怀,勾勒出人类命运,勾勒出渺小的人类在天灾人祸前,所展现的人性。
到目前为止,西奥多最喜欢《种田》这本小说。
他不知道作者之后还会不会创造出更上一层楼的小说,但在他这里,《种田》的意义不一样。
它让西奥多看到了所有小说都没有的——生命力。
他也不知道这么形容是否精准,人类就像小说中的植物一样,经历了无数次重大的天灾人祸,被宣布了无数次灭绝,但总有希望。
划到文档的最底部,西奥多翻涌的情绪一噎,有种被作者无情的一脚踹出星际世界的感觉。
他哀嚎声再度传遍房间。
楼下的老爷子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自从小儿子迷上什么华国的小说之后,房间内时不时就会传出哀嚎声。
哦,前一阵好像还是鬼哭狼嚎。
母子俩被吓得满屋子乱跑。
只有西奥多的母亲拍着房门,大声质问道:“西奥多!小说的更新是不是到了,我劝你最好快点传一份给你的母亲,不然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知道了妈妈!”
西奥多又回顾了几遍剧情,才走出房间去跟人谈合作。
合作内容当然就是小说的推广。
他可是立志要让小说在他手上发扬光大的人。
—
【一只狗的离开,对旁人来说,不重要。对蓝星来说,不重要。对星际来说,不重要。
只要将思维拔高,就会发现,世界上少个人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少个狗而已。
前提是,它不是你养的狗。
乔岁言知道生离死别是人这一生要学会的课题之一。
也知道猫狗不会陪伴她很久。
更知道人在面对重要的抉择时,应该保持理性,选择最对的,哪怕那是错的。
乔岁言曾经看到过这样的辩论选题——美术馆着火了,救名画,还是救猫。
她当初看这场辩论的时候,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
最初理性的认为,应该救名画。
但在看那场精彩的辩论时,她的思想也在不断的跳跃,一下觉得这个是对的,一下觉得这边说的也有道理。
最后她索性不纠结了,觉得这事肯定不会落到她的头上,她当个旁观者对辩论表示惊叹就够了。
乔岁言怎么都没想到,过去的子弹正中此刻的眉心。
她面临着同样的选择,面临着悬殊更大的选择。
面临着随便谁都知道该如何抉择的选择。
但这不是辩论赛,她不是旁观者,她是做选择的人。
那是她的狗。是她的家人。
那是她最初进入到这个世界,还无法融入这个世界时,唯一能说说话的动物。
前期治愈,后期致郁
乔岁言想说开仓放它进来,想说救一救它,好歹不要让它这么孤独的死在这里,这里不是蓝星,不是它的故乡,没有它熟悉的人,甚至没有能让它肆意奔跑的场地。
它会很孤独的,就像最初的她一样。
可是不行,开仓,所有人都得死。
这不是选择题,是必定的选项。
是只能被动的接受。
那只黑白相间的狗狗在底下打转,不时发出呜咽声,它仰头望着,望向玻璃窗,像是在寻找着谁。
可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它眼眸中的光彩逐渐暗淡,含着破碎的泪花,它的爪子磨出了血,又低头发出了几声呜咽,发出了几声模仿不标准的狼嚎。
好像在骂人。
乔岁言想到过去,她总是跟它在菜园里拌嘴,它瞪着眼骂二百五,她也骂。
骂急了就伸手打,它就跑开,见她追不上了,又得意洋洋的跑回来,昂首挺胸的跟在她身后。
三花和小黑自动跟在它后面。
她们在菜园的过道走着。
“人”来了,它们在逼近,狗狗依旧站在原地。
它深深的望向了这边,这次,它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乔岁言。
它明明应该是看不见她的。
却看了很久。
然后转身跑开。
它知道死在这里会让乔岁言难过,所以它想跑得远一些,至少不让她太伤心。
…
所有人都在安慰乔岁言,但他们也在庆幸,这一场没有一人死亡,没有一人落下。
只是死了一只狗而已。
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对乔岁言而言,那不只是一只狗。
更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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