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标,他派遣了那么多官员前往江南,其中不乏他的熟人,宇文羽这个弟弟也派过去当钦差了,他自己也要去,但吕墨襟不行,熊爹和母亲们也不行。
现在派驻官员前往江南,也有很多拒绝赴任的,宁愿挂印而走的。水土不服,又因为稀奇古怪的原因嘎掉的官员士卒挺多的。
吕墨襟很想去,宇文霁北伐之后,他本不想再和宇文霁长时间分开了。虽然两人看着都不显老,但他们也不再是青春年少了,早已经进入了人生的后半辈子。
可是他看着宇文霁,第一次宇文霁对他阴沉着脸,吕墨襟便知道了,这件事没商量。
他叹了一声,点了点头:“好,我不去。”
宇文霁很好说话,可在另外一些事情上,他却又十分的执拗,不可能被说服。家人的安全问题,就是不可被说服的其中一件事。
而且,假如他真的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那可真是想不分别也得分别了。
宇文霁要下江南这件事,两人是定下了,但也仅止于他们两人知道了,谁都没向外吐露一个字。因为宇文霁下江南……比北伐更危险。
杂胡已经被打断了脊梁,等他们重新有胆子拔刀相向,至少要这一代人死光了,甚至是要等一个新的草原民族出现了。而且杂胡还没有能力渗入到大景的高层,内附的杂胡现在真都是汉人了。
江南的虽是自己人,但他们对宇文霁的杀意却从未熄灭,目前这个帝国的所有制度,看似坚固,实则脆弱,一根又一根的梁木撑起这个帝国,它们的根基扎在宇文霁的肩膀上。宇文霁倒了,有些梁木会变得歪斜,有些则会彻底坍塌。
宇文霁需要时间,背负着这些梁木,尽力地朝前走,直到生命的终点,方才将它们放下。到时候就看他接力子孙的能力了。
两人都在暗中小心地准备着,但一件事打破了两人的节奏——熊爹,崩了。
“!!!”内侍来禀报时,宇文霁愣了一下,方才震惊地看向对方。
内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陛、陛下,平王崩了。”
突然袭来的眩晕和恶心,让宇文霁摇晃了一下,但很快他便稳住了自己,一撩下摆,朝外奔了出去。
帝辇就在门口等着,但内侍们扛着辇车就没能追上宇文霁,宇文霁一路跑到了宫巷,这里有个小马棚,常年预备着两匹马,是为了内侍有什么命令快速出宫通传用的。
他进去拉了一匹马,直接骑着出宫奔向了平王府。
宇文霁穿着常服,脚上是一双飞云履,这就不是骑马用的,在平王府门口下马的时候,他的两只鞋子都已经丢了,穿着袜子踩在地上,跑进正堂时,袜子也跑没了。
医馆、宫人,和侍卫,都跪在外头。宇文霁仿若没看见他们一般,光着脚,径直冲进了屋。
熊爹躺在床上,宇文霁站在房里,有一瞬间以为老爷子能跳起来,然后如往常那样笑嘻嘻地对着他说:“傻小子,吓着了吧?”
但熊爹就这么安静地,微微张着嘴地,躺着,他悄无声息,他一直以来的活力,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宇文霁艰难地迈动双脚,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熊爹,他抬手想摸熊爹,可收了回来,又抬手,又收回来,直到第三次,才终于把手颤颤巍巍地放在了熊爹的鼻下……
宇文霁直接跪倒在了床边,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可还是觉得窒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方才慌乱地握住熊爹的手,胸膛疼痛得仿佛裂开,他想哭,可两只眼睛仿佛放进了岩浆里煮,只能感觉到火热的痛,却流不出冰冷的泪来。
吕墨襟匆匆而来,在门口看见了崔王妃和素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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