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要银针与药双管齐下,微臣这便开一副方子,需速速煎好。”
裴玄琰将煎药的任务交给了邱英。
拿着方子的邱英,觉得自己有点像大冤种。
不由在心中感叹,新帝这是何必呢。
分明心里对这小太监在意得不行,却非要嘴硬,这下好了,把人吓到吐血,最后还不得自乱了心神?
不过邱英不得不感叹,这叫闻析的小太监,真是不得了。
能在把新帝气成这个样子的情况下,非但没有被治罪,反而还让新帝此刻为他的安危而焦头烂额。
难道这就是戏文里常演的,爱之深恨之切?
孙太医一手银针出神入化,迅速刺入闻析的几处大穴。
闻析的身子本来还在很轻微的抽动,在几针银针的刺激下,渐渐的平复了下来,效果算是立竿见影。
等邱英将煎好的药呈上时,裴玄琰伸手接过。
舀了一勺,确定不烫后,才喂到闻析的嘴边。
但这次,闻析的牙关却是紧锁,如何也不肯松开。
不松开,这药便喂不进去。
裴玄琰冷眉蹙成了一座小山,即便心中十分急躁,但尽量还是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不那么冷、那么凶。
“闻析,听话,吃药。”
可他依然咬着牙关,不肯松开片刻。
邱英见状,自告奋勇上前道:“陛下,不如让末将把他的下巴给缷了,如此便方便喂药,等喂好了再接回去便成……”
建议还没说完,裴玄琰斜眼冰冷如同在凝视一个死人的视线横扫了过来。
邱英立马嘴快的改口:“末将开玩笑的,陛下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说完他就主动退到了角落,力求新帝不要再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瞪着他。
这倒不是邱英凶残,而是他们行伍之人,在外行军打仗时,哪儿有这么好的待遇。
别说是吐一口血了,哪怕是被刀剑给对穿了,昏死了过去,若是喂不进去药,便会十分果断的,将对方的下巴给缷了。
如此嘴巴没了上下支撑,这药便十分好灌了。
只是邱英忘了,眼前这小太监,细皮嫩肉的。
而且,如今可是新帝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当时裴玄琰都气成那样了,要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都不知砍几回脑袋了。
可到底,裴玄琰都没碰闻析一根头发,甚至气到头上,只会拿小太子的人头来威吓。
当然,最后威吓是成功了,却成功过了头,将人给逼到急火攻心吐血了。
怎么说呢,这是不是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了?
不过有一点,邱英倒是没猜错。
裴玄琰的确是不舍得,用这种粗暴的手段来给闻析喂药。
可若是一直喂不进药,他的情况无法好转。
最后,裴玄琰只能让步妥协了。
“朕不动裴子逾。”
牙关依旧没松开。
裴玄琰都被自己给气笑了。
他何曾改过心意?又何曾为了一人,再三妥协?
可如今喂不进药,看着闻析苍白的唇角,还有殷红的血丝残余,那般的刺目。
裴玄琰的指腹,落在那片唇边,动作轻柔的,如同在抚摸最心爱之物般,将那抹残余的血迹给抹去。
“闻析,朕真是败给你了。”
这话,裴玄琰将声线压得很低。
直起身时,裴玄琰开口下令:“邱英,领朕之命,将废太子放出冷宫,便安置在交泰殿。”
邱英震惊到无以复加。
新帝竟真的为了一个小太监,而放出了小太子。
虽然交泰殿在皇宫之中,也算是比较偏僻且冷情的一处宫殿。
但比起如鬼般森然的冷宫,要好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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