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我家姑娘为那一条佩绶不知打坏了多少络子。从午后打到傍晚,您不领情就算了,竟还送了条蛇来吓我家姑娘。她本就一向身子弱,这回又病了好几日。本念着您受了伤,姑娘在厨房同春娘讨论了许久,亲自看着满意了才送来,没想到又是如此。”
她本来和云生不大一样,云生总是呛他,可是初桃觉得两人总归是要做夫妻的,也会时不时替江策说话。
如今看来,真是不值得。
小丫头说着说着不禁委屈起来,又是气恼又是委屈,眼泪在眶子打转硬是忍着没掉下来。
她有些哽咽,自己擦去了那泪水。
“郎君不喜欢就不喜欢,直截了当说了就是,何必如此羞辱人,当真是枉费我家姑娘一片真心!”
本来要吐的江策见她劈头盖脸一顿说,先是愣了神忘记了要吐这回事,又见初桃那气得要哭的模样,干脆直接吞了下去。
“我、我、我没有,你看我这不是都吃了吗?”他立刻站起来有些手忙脚乱,干脆自己又动手盛了一碗,当着她的面吃尽了,“你要相信我,我真没有。”
初桃也不欲与他争辩,只迅速收好食盒行了个礼就小跑着出了门。
“告辞!”
初桃气呼呼地跑走了,剩江策自己坐在桌前呆滞。
他这是被算计报复了吗?
他是该生气呢?还是不该生气呢?
又玉从走进来,见他如霜打得茄子般,有一搭没一搭夹着蜜煎杏与春盘,愣是没再碰那天香汤。
他垂下头,幽幽问他。
“汤好喝吗?”
江策抬起一张死人脸:“你故意的。”
又玉忍了许久,先是肩膀耸动,随即捧腹大笑起来。
“”江策瞪了他一眼,夹起一筷子蜜杏,狠狠嚼着,嘴里的杏子好似没有味道。
他心情复杂得很,薛婵这个人他是越发看不明白了。
初桃说她那样费心做了佩绶,如今又如此用心做了这些菜蔬。
南方有吃蛇的,说是补身。
是凑巧?是处心积虑报复?
那她又为什么要做佩绶?
江策觉得薛婵这个人,有时候挺好,有时候挺坏。有时候坦率,有时又虚假。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同样的一天,春闱放榜了。
皇帝决定于四月初七,在浮光池两畔办雅宴。
初桃回去正碰见薛婵等人正在前厅接旨,她就先回了院,气鼓鼓地坐在廊下等薛婵回来。等得她都要睡着了,薛婵才和程怀珠一道进了门。
薛婵温笑道:“都送了?”
初桃立刻抱怨:“那人真是没心,他自己送蛇来吓唬姑娘。又装出一幅怕蛇的样子,当真是令人生气。”
薛婵眉眼弯弯,安抚她:“好啦,这些都是不要紧的,云生还等着你回来陪她去园子里玩儿,快去吧。”
初桃这才又气鼓鼓出去了。
薛婵和程怀珠坐门前下翻花绳,也没说什么。
她默不作声打量着她。
其实不光这一路,自薛婵被吓晕起她就没怎么问过这事儿。
薛婵知道,她是在等自己讲。可是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若说生气,其实她也不生气。
她本不怕蛇,也非处心积虑报复,佩绶也好,菜食也罢,都是自己的心意。
只是江策这人,做起事来着实让人有些无奈,借此敲打敲打也好。
程怀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薛婵:“话说,你那天香汤真的是用蛇肉做的吗?”
薛婵缓缓抬起脸,眉眼轻弯。
快四月了,如今白日愈来愈长了。此时还未完全天黑,窗子里还透着浓浓的蓝。于是她的面容在昏暗的暮色里模糊不堪,传来的声音却颇为俏皮。
“你猜”
天渐渐暗下来,颐安堂起了灯。
齐老太太高坐正中,双目含泪盯着跪在面前的幼子。
“你你还知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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