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见她盯了很久,轻轻问道:“这只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薛婵道:“孤独”
“它很孤独。”
一旁的初桃和雪青眨眨眼,将那只白鹭看了又看,始终觉得没有太特别的地方。
薛婵没有做什么解释,便带着人走了。
她们才走不久,芳春馆又有人踏了进来。
正在整理藏画的雪青见他,立刻一礼:“见过萧世子。”
萧怀亭淡淡笑着:“你忙你的就是,自己看看。”
雪青低头退后,萧怀亭立在《春时图》前看画。看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开口问道:“方才,是薛姑娘来过了吗?”
雪青从一堆书画里抬起头道:“嗯,在那幅《群鹭图》前看了许久。”
萧怀亭衣袖中的手攥了一下,克制着情绪道:“可有说什么吗?”
“薛姑娘说,那画上有一只白鹭很孤独。”
他怔在那里,和煦平静的面容无悲无喜。只是目光越过画,越过馆内开着的那扇直棱大窗。
倦鸟从宫墙檐瓦上飞出去,飞到了拂光池畔的高柳暂歇。
柳下的薛婵就坐在水边的石头上出神,一路跟着的江策正要抬脚过去,程怀珠却挨着她坐下了。
他当即就掩在树后头,听两人说话。
“娘娘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薛婵略去了薛贵妃生气说她太固执的话。
“她问我,曲江宴上看尽少年郎,是否有了真正心仪之人。若有,是否想要退婚。倘若我不愿意接受这门婚事了,她会想办法请陛下收回旨意,将婚事退去。”
程怀珠:“这婚还能退啊?”
薛婵:“娘娘说,婚期未定,礼也未定。只要我想,她就能做成。”
程怀珠问她:“那你想退婚吗?”
江策在树后静静听着,可是水边迟迟没有任何回声。只有倦鸟归林啼鸣,蛰虫轻响。
“哎呀!我的佩没了。”
“什么佩?”
“我哥哥送我的生辰礼,方才还在呢。”
“我陪你去找找吧。”
两人带着侍女离去找佩,等走远了,江策才从柳幕后头出来,立在水边。
其实,他没有听到不好的回答,也没有听到好的回答。
因为薛婵既未应答,也未否决。
她只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此时已经有些晚了,暮色昏昏。
杜鹃花道汲尽最后几分橙红霞光,那一朵缠连一朵的花,吐出来更加浓郁肃冷的红。
薛婵就在这里,细细找程怀珠的玉佩。
她绕过一丛花,忽地停下了步子。
几步外的一树杜鹃花繁盛欲坠,花下站着人,正直直盯着她。
薛婵立刻转身往回走,江策大步追上去,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
薛婵皱眉道:“放手!”
他没有放开,反而扯近了点:“你见着我跑什么?”
薛婵无心和他扯七扯八,开始奋力抽手,然而江策抓的很紧完全抽不动反而疼了起来。
她越挣扎,江策就越心烦。
“你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处,是心虚吗?”
薛婵冷冷道:“我心虚什么?”
江策勾唇一笑,柔声道:“心虚你心有二心呀。”
薛婵懒得理他,直接忍痛把胳膊抽回来,转身要走。
江策一个大步就挡在了她面前,薛婵退了两步,云生和初桃要上前拦他。
“退后!”
他呵斥了一句。
薛婵立刻将云生初桃都拉到一旁,自己则大步上前,将她们都挡在身后,冷冷迎上江策恼怒的眼。
江策气一绞,大失所望:“你竟然,害怕我伤害她们?”
薛婵道:“二公子,你该冷静冷静。”
“你确实很冷静。”江策冷冷笑。
薛婵根本不想和他说什么,也无意争吵。
江策直接拦在她面前,盯着她道:“怎么,一场曲江宴,看尽少年郎。薛大姑娘,你春心萌动了是吗?”
他弯下腰凑近她,笑了笑:“怎么,你想退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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