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临出门前姜岑看了眼时间,刚八点过几分。她走下楼,给孟逐野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才起床,嘟嘟囔囔地应着。“快一点啊,还不起来我就去你家拎你起来了。”“……嗯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姜岑走去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又买了两杯豆浆,接着站到路边给孟逐野打去了第二通电话。“喂……”声音闷闷的,像是蒙在被子里意识不清时说的。姜岑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你没起,我现在去找你,等我到的时候你最好从床上给我坐起来。”“姐——”男生像是才听出来是谁,口齿清晰地喊了一声后没了动静。“孟、逐、野,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有什么事?”“嗯?什么事……哦,我去面试。”“快起来,要迟到了。”姜岑说,“我去找你。”孟逐野住的地方比姜岑租的房子更偏一些,楼道下全是停放得很近的老旧电动车,潮湿阴暗的巷子里总是积着不知道从哪里流进去的水。姜岑挑着地方下脚,即使几年时间没有来过了,但记忆中的路线依旧清晰,连潮湿发霉的气味也熟悉得很。“哪家小妹子啊,来这找谁啊?”巷子里的大妈大爷还是那么喜欢问东问西,姜岑没搭理他们,径直往前走。这话听来是没恶意,但回了就不知道私下要传多少鬼话出来,最主要的是,一旦说起来,他们就要开始看人下菜碟,看你好说话就蹬鼻子上脸,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刺人。姜岑被刺过好几回,后来说什么都不再搭理他们了。也实在想不通他们就没点自己事可以做吗,在巷子站着朝年轻人搭话,目的就是为了尖酸刻薄地膈应人。难道说这样做会有人发给他们工资吗?也真是扯淡。又绕过一堆摆放了不知道多久到底是好是坏的单车,姜岑开始爬楼梯。同时,给孟逐野拨去了这半个小时来的第三通电话。“你再不起,我就要拎你耳朵来喊你起床了。”再不起就赶不上了。“我起来了。”孟逐野嘟囔着打开门,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t恤和短裤,半眯着眼睛,一看就是才起来的。姜岑站在门前无语,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衣兜,单手推着他进门。“你这叫起来了?好吧确实是起来了,也仅仅就是起来了。”孟逐野被按在残破的沙发上坐着,姜岑扯了扯他的衣领。“你难道打算穿这个去面试?”“那边不会在意我穿什么的,姐你见过哪家修车店要求店员穿西装啊?”姜岑要被他气笑了,戳了戳他胸口不知道从哪里染上的颜料:“你起码穿干净点。”“我知道,我这不就……准备……去换了吗……”他头挨着沙发,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孟、逐、野,我再给你五分钟。”姜岑沉了声。“好好好,我起来了我起来了!”男生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的,眼睛还迷糊着,但人已经迈进了卫生间洗漱。
孟逐野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不论谁不论是用什么理由去喊他起床,他都会很暴躁。除了姜岑。所以是他拜托姜岑今天来喊他的。终于洗漱完出了门,姜岑把买来的包子豆浆塞进他的怀里。“虽然有点冷了,但是勉强吃吧。”孟逐野乐呵呵地说谢谢姐,笑得很傻气。咬了两口包子,两人还没走出楼道,拐角处晃出来一个人。满身酒气,杂乱的头发像是很久都没剪过,被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像是带了一顶劣质的假发。勉强看得出来,那是个男人。因为酒精的作用,男人的舌头有点打结,他往上一看,头发遮着眼睛也不知道看没看清人,张口就喊。“儿子……儿子,我就、我就听到你声音了……来、来扶你爹回去。”孟逐野皱着眉头,把姜岑挡在身后:“别理他,姐我们走。”“这谁啊……你女朋、女朋友啊?”醉汉笑了笑,“我儿子出、出息了,要找个好老婆……”“你小时候还说、还说长大了给我买大房子住,哈哈……”孟逐野把姜岑带出了楼道,走出去好远了,他才把包着包子的袋子打开继续吃。那个醉汉是孟逐野酗酒家暴的父亲。但或许是因为年岁和身体都长大了,孟逐野比他高了一个头,又年轻力壮,比酗酒喝垮了身体的父亲壮硕许多。他打不过孟逐野,就渐渐消停了下来。最近几年不知为什么,他开始和孟逐野打感情牌,有时清醒的时候还会给孟逐野做做饭,喝醉了又喜欢回忆孟逐野小时候。不过孟逐野压根不吃他那一套,对他态度一直很冷漠。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姜岑没说什么,打了车和孟逐野一起钻了进去。面试的修车店在城区边,离老城区不算远但也不是特别近。孟逐野降下车窗往外面看了看说:“姐,我自己去就好了,你不用陪我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没关系。”“好吧。”姜岑陪他去,孟逐野才不会觉得烦,他巴不得呢。修车店的门面不算大也不算小,孟逐野看中这家店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包吃住。“脱离那个人渣的第一步就是不住在那栋房子里,有个属于自己的住所,我是这么想的,姐你觉得呢?”姜岑点头表示赞同。“呼——”孟逐野抚了抚胸膛,“那就祝我能顺利吧。姐你找个店坐着等我吧。”“好。”男生一走进修车店老板就走了上去,两人说了几句话,老板往店里走,孟逐野呼了口气看样子有些紧张。他回头看了眼,发现姜岑还在门口看着他,赶紧挥了挥手要她走开。姜岑笑了下,往旁边的超市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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