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打包,风便猖獗地摇晃树影。说起来也实在是巧,几乎每次两人回姜岑家的时候,总是雨天。两人小跑进楼道,姜岑把顶在头上的外套放下来,抖了抖上面的雨水。然后去看被慕清予挡在怀里的信封。女生若有所感地抬眼起来,把怀里的信封拿出来:“没淋到。”接着弯弯唇,眼眸微亮。莫名的,姜岑觉得她很像小兔子。那种垂耳兔,软软的,可爱的。她们回了屋子里,姜岑把打湿了的外套扔进脏衣篓,然后先去关了窗户。雨滴只有刚才那么一会儿落得大,这会儿其实已经小了不少了。为了遮信封,姜岑的外套几乎全挡在慕清予头上,此刻没了外套露出一截腰身,上面沾了湿漉漉的水珠,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晃到了慕清予的眼睛。比起姜岑,她除了裤腿有点湿以外,其他地方都是清爽的。姜岑把信收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雨为所有的情绪按下了暂停键。那封信不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也并不会对人们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当姜沅写下那封信并毅然决然将信存放在书本间,在一个平常的早晨背上书包,踏上去补习班的路的时候。她的决定就已经做下了。谁也不知道她思考了多久,又计划了多久。少女从来都是细腻的,她为自己的生命画下句点,却害怕自己至爱的姐姐无法接受这个符号。于是留下了句号外的一封信件。华美的辞藻和优美的句子她也会写,那些伤心和难过也可以不写进去。可是姜沅知道,自己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不会信的。或许还会因为她连在信里都不吐露心声而难过自责。她的姐姐,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人了。所以姜沅写下了过程,写下了她的心思。给予了这封信别外的意义——新生,重启……哪个词语都好。但大概句号外的句号更能表示这封信的意义吧。在留下这封信的一瞬间为自己画上句号,又在这封信被打开的时候,替为了她而活的姐姐画上句号。接下来,该是为自己而活了。我亲爱的姐姐。姐姐还是会为她难过,愤怒,心疼,悲伤……哪个都可以。只要不是自责。不过,只要当姐姐她愿意展开这封信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姜沅只希望时间不要太久。在外面风尘仆仆跑了一遭,两人都洗了澡,但姜岑让慕清予不要把脸洗了,因为那伤她自己不好处理。所以两人裹着睡衣,在慕清予带着一身水汽出来的时候,站到了洗手台前。姜岑打了一盆清水,把慕清予眉眼的妆都卸掉了。迟来地吐槽了一句:“霍老头也真是的,你脸上有妆怎么能直接上药呢。”分明她之前也给慕清予上了药,还那么仔细。不过现在也仔细地卸了下来。“这颗泪痣……”姜岑的话还没说完,纸巾就已经带走了慕清予眼角点上那颗泪痣。
她弯了下唇:“我差点以为是真的。”慕清予靠在洗手台上半闭着眼看她,锁骨上的水痕还没有擦干,顺着锁骨的弧度滑动。姜岑只要一垂眼就能看到这旖旎的一幕。但她神色认真,眸光紧锁着女生脸上的伤,视线一刻都没有偏移。卸掉了妆,又清洗了脸上的灰尘,姜岑仔仔细细用湿纸巾擦过她脸上每寸肌肤。慕清予双手按在身后的洗手台上,微抬下巴,闭着左边的眼睛任由女人在她脸上动作。再上一遍药水那疼痛也很难忽视,女生慢慢抿起唇忍耐了一会儿,又轻轻皱起鼻子。姜岑看了眼,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我弄疼你了吗?”“没有,是这个药……嘶——”女生偏了下头,眉毛疼得抽了两下。姜岑的手往下放了放,又确认了下这个药水,道:“没办法,药水会渗进伤口里,一定会有点疼的。”顿了顿,她的语气有点凶:“谁让你打架的。”讲完又像是想起她打架的原因,眉头不忍地皱起,轻轻叹出口气。又柔了许多:“忍忍吧,只有下颌的位置了,这个伤口不深,不会很疼的。”她的话说得很娴熟,像是经常受这样的伤很熟悉了一样。于是慕清予问她:“你的医药箱备着这个药水,是因为你以前经常受伤吗?”女人很坦然,没有慕清予想象中会遮掩的样子,点点头道:“我以前靠这个吃饭,刚退那段时间来找我寻仇的人也不少,又因为退出来了没人会帮我。”她偏头,捏着棉签又沾了点药水,微微垂着眸子给女生擦药。声音很缓,和窗外绵延的细雨一般让人的心沉静下来,只能望着她,只能注意到她。“所以我那时候常常一个人打一群人,免不了受点伤,懒得去听霍老头念叨,我就会在家里备点药。”她在给慕清予擦下颌的伤,女生便只能抬着下颌,垂眸去看她,轻声问她:“疼吗?”“什么?”“伤。”姜岑怔了下,听出了她话里的心疼意味,轻松地扬起唇角。“以前是疼的,但是现在不疼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指尖点了点她的下巴,笑着说:“现在疼的人是你,就别想着我了。”“姜岑……”女人抬眸看她,视线纠缠间问她:“怎么不喊姐姐了?”女生眼眸闪了闪,唇角紧了紧:“我可以喊吗?”询问的语气,期待又忐忑的态度。姜岑勾了下唇角,轻点着她的下巴慢慢拉长尾调:“可以啊,不过是个称呼,放心吧,它并不是谁的专属,你想喊什么都可以。”“想喊什么都可以?”女生唇角扬了扬,在触碰到她的眼神后又紧急压了回去。什么都还没说就自己先红了耳朵。姜岑看了眼,总想伸手去捏一下。浅浅勾着唇角,女人懒懒地笑:“你想喊什么?”她的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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