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阳光尤其热烈,恍惚间,让人觉得似乎正处于初暑中,抬头看天的时候,太阳在视野里模糊成了一片。慕清予加快脚步,推开小酒楼的门进去。扑面的空调凉意迅速冷却她身上带进来的闷热。寻了楼梯上去,慕清予边走边给贺久阅发消息,在楼梯口的位置见到了等候在那儿的好友。贺久阅朝她小幅度地挥了下手。“清予,这儿。”“你们等很久了吗?”“没有啊,才到一会儿。”贺久阅说,“走吧,我们现在过去。”慕清予抿了抿唇,问她:“那个顾律师,人怎么样?”像是才发现好友的紧张,贺久阅缓了脚步,眨眨眼回想:“和照片上差不多,气质甚至能算得上温婉,嗯……和我之前看到她处理案子的时候蛮不同的。”“清予,你不要紧张,我觉得顾律师挺好相处的。我们来这边的一路上,都是她出的机票钱和车费。”“会不会是想回大学重游一下吧,所以找个学妹带带路?”说到这里,贺久阅都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摇摇头,甩掉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走吧,都到这里了就见一面,我觉得她没有恶意。”听到她都这么说了,慕清予点点头,跟在贺久阅身后进去。房间里的人原本垂着眼看手机,听到动静才抬眼朝门口看过去。轻轻挽起一个笑,眉眼舒展,端正的五官就算经过岁月的洗礼也依旧耐看,没有被过多摧残。“慕清予,”顾长蕴站起身,缓缓念着女生的名字,待她看过来的眼里多了几分疑惑的时候,继续吐出剩下几个字,“学妹。”“比你大了二十几届,应该称为……老学姐吧。”顾长蕴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似乎每个字都经过了反复的打磨才说出口。“怎么会老呢,顾律师你正当壮年。”贺久阅笑了下。慕清予也点头,由衷地赞同她,然后乖顺尊敬地喊了一声学姐。顾长蕴大概是被她们有来有回的话取悦到了,笑意扩大了几分。落在肩膀处的短发扫了两下脖颈。干净又利落。她让两人在她对面落座,然后从身侧的包里翻出一叠文件放在空阔的桌面上,又拿出一只签字笔放在旁边。“我们公私分明,先公再私。”“这些都是你需要签的文件,我整理好了,你看一遍确认没问题再签。”慕清予接过来翻看了几张,然后动作缓慢了下来。顾长蕴抬眼看过去,“是有什么不对吗?”抿了抿唇,偏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贺久阅,女生把文件合上,平放在桌上。而她双手交按在身上。又呼吸了两下,说道:“顾……学姐,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说私吧。”这似乎在顾长蕴的意料之中,她笑了下,点点头。“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一直要求要见你。”慕清予点头:“如果是学姐的话,你只要回学校就能见到我,没有必要对我们提要求,还不收我律师费。”她这个等级的律师,收费应当不低。顾长蕴笑笑,对她的话表示很赞同:“是这样的,但是我不能回学校。”“为什么?”
“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吧,”她把手里的水杯放下,“要是没人追究还好,但怕的就是有人没有放下。”“如果是这样,我就只有再去国外待个几年了。”她笑笑,那笑里含着点无奈。“所以,你找我……”女生眸光清亮地直视着她。顾长蕴轻轻闭了下眼:“嗯,有点事需要你帮忙。”“因为你办法进学校,但是我可以?”“大概?”顾长蕴语气轻松,“别紧张,不是犯法的事,也不是危险的事情。我只想要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慕清予眸光闪了闪:“谁?”“她叫傅止宜,和你同龄,也在这个大学念书。”傅止宜。她要打听的人是傅止宜。而且她所知道的好像信息就只有这些。如果是熟人,未免知道的事也太少了。况且她才回国,就这样急匆匆地绕着弯子去打听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怎么想,都太不寻常了。所以慕清予在一瞬间压下眼底的探究,压低眼眸装作思考的样子。“傅止宜,我知道这个人,她和我一个专业。”顾长蕴单挑了下眉,看起来不知道这件事,颇有种意外之喜的感觉。“但是,她不是傅家大小姐吗,她的信息在网络上也能搜到,还需要我去打听吗?”“那些信息……”顾长蕴微微眯了下眼,没有继续说下去。“你和她熟悉吗?”这个问题让慕清予内心一个咯噔,差点以为她看出了什么。但顾长蕴的表情很明显是询问,女生压下略微忐忑的心,摇了摇头:“不是很熟,偶尔能说上两句话。”“但傅止宜和谁都能说上两句话,所以我们不过是寻常的同学关系。”听完女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傅止宜是个什么样的人。慕清予将同学间流传的傅止宜的形象告诉了她,顾长蕴听后抿起唇角笑,眉眼间流露出一点带着安慰性质的畅快。再后来顾长蕴又围绕着傅止宜问了些问题,慕清予都避重就轻地答着。她也没看出来,全都点点头接受了。“那么,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听她吗?”女生的瞳孔很黑,拥有这样瞳孔的人顾长蕴只见过几个,而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拥有惊人的专注力。她以前只当是巧合。但很神奇的是,慕清予似乎也是这样的人。好像在逼迫她去相信。像是一种神秘的巫术,带着说不清的玄幻性质。被这样的瞳孔凝视总会让顾长蕴觉得自己的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她笑了下说:“我不是坏人。”“这也是一些陈年旧事,傅止宜算是……旧人之女。”又顿了下,叹息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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