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女婿怀里不说,还亲自帮对方丈量身长腰围等等尺寸,打算把未来女婿的衣物鞋袜全包办了。而伍二小姐紫菀的态度可耐人寻味了。当夜她怒砸热茶兼骂人的事没闹大,连伍夫人亦瞒住了,伍寒芝后来要她亲自向邬雪歌道歉,她也乖乖照办,认了不对。低了头、十二万分知错自省的模样惹得人心疼不已,伍寒芝当晚还到她房里睡,两姊妹相拥着说了好多体己话。翌日一早恰与邬雪歌在回廊上狭路相逢,她笑得可谓春风得意,表示对于霸占姊姊一整晚的活儿她可是专精中的专精,闲杂人等滚边去。邬雪歌仅淡淡打回一耙,道——“你说往后你姊招了我,我还能让她去你房里过夜吗?即便她有心想去,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撂下话后立刻走人。结果伍二小姐又被惹哭,是真哭,没装的,气得暗暗咬破不少条巾子。然后她就有些懂了,明白“蛰伏以待”、“待他病,要他命”的精髓何在。她乖了,她能等。等那家伙自己闹出事来,她再跳出来帮他把坟墓挖深些。伍家堂上上下下一片和乐,婚事准备得甚是顺利。到了成亲这一天,鞭炮声不绝于耳。除了远行在外办事的人不及赶回,大庄内百余户几乎都来了人。厨艺上佳的老婶子、大娘、年轻媳妇子全来帮忙整菜肴、打下手;有几把力气的汉子则负责扛桌摆椅、搬酒坛子,宴席一桌桌加开,里边场子不够开敞,干脆摆到伍家堂门外的石板大街上。这亲结得实在热闹,比过年过节还火热好几倍。这个亲,当真结成了。华月爬上中天后,缓缓往另一端移落,前头宴席已散,醉倒不少号称酒胆比天大、酒量比海深的大小汉子。新郎官被百余户的众家好汉轮着灌酒,然要他醉倒太难,轻轻催动内劲,酒气能从指尖逼出,神不知鬼不觉。此一时际,丫鬟与喜娘们早都退出新房,带松香的红榻眠床边上,一双新人已都净过脸面手脚、散下发丝,却端坐不动。真成亲了!伍寒芝藏在袖中的指头交互绞着。今晚也喝了点酒,她净掉香粉和胭脂的嫩颊红扑扑,酒气微醺,染得唇瓣像熟透的樱桃,欲滴般的鲜红。竟成亲了!邬雪歌咽下唾沫,搁在膝上的手悄悄收握成拳,不很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新房里织染着一股香息,是松脂揉过不知名的层层药香,清流一般涤荡过心,是很好闻的,但柔软得令人不知所措。突然,软软的姑娘家偎靠过来,将他一只臂膀揽在胸怀,半身贴靠他肩背。“谢谢你”她带笑叹息。他好半晌才闷声问道:“谢什么?”她笑音若清铃。“谢你撑持到如今,真的与我拜堂成亲,没有逃走。”她知道的,光娘亲一个就够他对付,何况满满一大庄的人。那些婆婆、婶子、大娘、大妈一见他就笑,嘘寒问暖一遍又一遍还算轻的了,上下其手探探他体格结不结实、摸他腰臀劲不劲力的大有人在。他咬牙顶下,她岂能不谢?弄明白她道谢的意思,邬雪歌俊脸窜红,咬牙切齿了——“这大庄就没个好人,尤其是母的,没个良善的。”被他话中的委屈惹笑,她拍了他健臂一下,嗔道:“不许你说她们坏话。”他恰恰侧目一瞥,女儿家如此这般不经意一嗔,丹凤眸明媚如春天飞花,颊艳若霞,竟美得他险些屏息断气。莫名其妙发醋,真真是莫名其妙,冲着她维护的大庄女人们发醋。他身体行动快过一切,想也未想,长臂已然一勾,将她捞来压落在身底下。伏在柔若无骨的娇躯上,幻化无数种蓝色的眼近近对入她瞠圆的眸心里。他在她眼中看到自己,染遍欲念、非常意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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