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百户不识趣,我也不介意做一回风雪山神庙的林教头!”
人要求活,但不能硬生生屈了自己的心。
今日退让一步,明日忍让一时,那跟乌龟王八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纪渊听到屋外脚步急切,直奔正房。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冒着暴雨抓药回来的纪成宗睁大双眼,望向坐在床榻上脸色红润,气息悠长的侄子,不禁震惊道:
“九郎……你还没吃药,怎么就好了?!”
手中有刀,心头有火
清晨时分,天光大亮。
破落的宅院里,纪成宗用冷水抹了抹脸。
望着不仅能下地走路,而且还生龙活虎的侄子,他仍旧有些不放心,劝说道:
“当真不用请周老先生再过来瞧瞧?人家是太医局退下来的,以前还随军出征过,对武者的各种外伤、内伤再了解不过。”
本来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纪渊,如今毫发未损,全然看不出受过伤。
他穿戴好那身代表缇骑的云鹰袍服,摇头道:
“二叔,人情越用越少,还是算了。我伤势既然已经痊愈,行动无碍,何必再去叨扰周老先生。”
替换掉灰色命数【奄奄一息】,就等于驱除掉身体的负面状态。
在白色命数【龙精虎猛】的加持下,纪渊简直是精神焕发。
比之以前,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有种四肢百骸气力近乎无穷无尽的错觉。
“九郎,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拿什么脸面下去见大哥?
纪家到了咱这一代,人丁本来就单薄,就指望着你能传宗接代了。”
纪成宗面色愁苦,像个小老头似的唠叨道。
他早早地成家立业,可惜至今无儿无女,将侄儿视若己出。
“我心里有数,二叔不必担忧。”
纪渊没想到自个儿年方十五,就要开始面临被催婚了。
或许放在古代,再正常不过。
不过对于仍然保留着一部分现代人观念的纪渊来说,这属于勾搭未成年少女,心理层面接受不了。
“你从小便是这个执拗性子,听不进劝,也罢。”
纪成宗叹气一声,知道自家侄儿向来有主见,转而问道:
“说起来,九郎你是否与北镇抚司的百户林禄不太……对付?起过冲突?”
纪渊眉毛一挑,也不隐瞒。
干脆果断把那些个人猜测和蹊跷之处,悉数告知二叔。
末了,轻描淡写补充了一句:
“……那姓林的,分明是想要把我赶出北镇抚司,或者逼我交出本该补缺的百户位子!其心可诛,当真该死!”
纪成宗听完额角青筋跳动,攥紧手掌,按住腰刀。
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下山猛虎,怒骂道:
“好个杀才!贪得无厌的狗东西!
三个月前,九郎你过了讲武堂的考核,又到了束发的年纪,
我便给那林百户递了一百两银子,托他疏通关系,想赶紧让你补了大哥生前的空缺。
结果,只弄下来一个无品无级的缇骑,我没有找他兴师问罪也就罢了,这狗杀才还敢谋害你!”
纪成宗霍然起身,言语之中杀机毕露。
他也是辽东人,军镇行伍出身。
十几岁就能上马杀山贼,下马割人头的狠角色。
“九郎,你怎的不早点跟我说?险些让那狗贼害了你的性命!”
纪成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没有气血上头,直接找林百户拼命。
他只是南镇抚司的一名总旗,官位低了对方一级不说。
而且,南北镇抚司两座衙门本来就互不统属。
甚至于两位指挥使大人平时见面了,都没什么好脸色给对方。
“这桩事,我想自己解决。二叔你在南镇抚司衙门当差,若是插手北镇抚司,反而会惹麻烦,不如由我自个儿来。”
纪渊表面上斩钉截铁,仿佛想要独当一面。
心里头却很无奈,原身性子孤僻。
有什么事都闷在肚子里,几乎不与外人交谈。
加上经验不足,这才遭了暗算。
“有道是,不怕县官就怕现管,九郎你在姓林的手底下办差,处处受制,怎么跟他斗?”
纪成宗连连摇头,干脆说道:
“索性我使点银子,把你调到南镇抚司来,先跳出姓林的手掌心,以后再找机会收拾他!”
纪渊抿紧嘴唇,抽出那口雪亮的腰刀,用沾水的汗巾轻轻擦拭。
冷厉的眸子映照在刀锋上,有股子凛冽之气。
想到辽东军镇的诸多惨状,原身家人的满门身死,他沉声道:
“那岂不是趁了姓林的意思,我一走,他正好把那个百户位子转手交给他人。
辽东纪氏一家上下全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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