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个杀上门去,保不齐会有其他高手出头。”
罗龙心头“咯噔”跳了两下,钢针似的胡须跟着抖动,连忙问道:
“请二先生教我。”
中年男子眸光幽冷,掠过一丝光芒,淡淡道:
“纪九郎他现在有两张护身符,一是黑龙台,
正六品的百户,谁敢伤他,必定激怒北镇抚司,
敖景这人出了名的护犊子,招惹上了有大麻烦。
二是此前的东宫召见,殿下贴身的小宦官出面,
让人不禁怀疑太子是不是看中了这个辽东泥腿子,想要收为己用。”
罗龙听得面皮抽动,一下子扯出两座大山,这如何得了?
难怪兵部的姜尚书早上过来,劝自己忍一时之气,莫要心存报复之念。
也难怪五城兵马司被落了面子,却没有吭声半句。
这小子看似没有任何来头,背后靠山竟是扎手得很!
“所以凉国公府不会主动出面,免得被人说是以大欺小。
而且国公爷本就是支持太子,真要闹起来容易伤和气。”
中年男子开始冲泡第二壶茶,慢悠悠道:
“你是豹韬卫军出来的老人,算半个杨门家将,应该晓得国公爷的脾气。
他生平最见不得跋扈的泥腿子,一个辽东来的下贱胚子,反过来踩到咱们将种勋贵头上,没这个道理。
尤其那纪九郎被外界传成宗平南第二。
咱们做属下的,要懂得为主子分忧。
国公爷心里头现在有根刺,谁能替他拔出来,谁就立了大功。”
罗龙闻言心潮澎湃,眼中浮现野心的火苗。
他才不在乎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
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蠢材,
一个在江湖泥潭摸爬滚打的废物。
死了正好!
省得以后再提及罗氏一门的俊杰人才,总会捎带上那两个玩意儿。
可若能借此得到凉国公的赏识,那就再好不过。
“在下愿意为国公爷拔掉这根刺!”
罗龙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弯下腰身,单膝跪地。
以他的家世,爬到兵部四品武官,这辈子已经到头。
朝堂之上,二品之下,皆称不得真正的大员。
唯有进入六部,五军都督府,内阁,这几处地方。
才能算是光宗耀祖!
让罗氏一门扎根天京!
两人绝争,可签生死状,福祸相依之
“在下愿意为国公爷拔掉这根刺!”
罗龙一手撑地,单膝跪下,摆出甘做凉国公府门下鹰犬的架势。
他深知官场攀爬,机会远比能力重要。
有时候,上面的贵人垂青几分。
便可胜过十年苦熬!
“国公爷向来欣赏识时务的俊杰,你有这份心,很好。”
被称作“二先生”的中年男子并不意外,颔首笑道。
他家国公爷没有退隐之前,声势何其隆重?
执掌三支卫军,孤身领兵深入关外,硬生生击穿八十万的百蛮残余。
班师回朝,晋升国公,后来又被加封太子太傅。
真正的位极人臣,一人之下。
即便是当今的兵部尚书姜归川,见到国公爷也要执晚辈礼。
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曾在鹰扬卫军学过兵法、武功,算是凉国公半个弟子。
可以说,这位战功赫赫的国公爷,其门生故吏遍布各府州。
尤其是兵部当中,三分之一皆为杨家将,绝非空谈。
像罗龙这样的四品武官,平日逢年过节送礼孝敬,
最多也就见到门房,休想踏进国公府一步。
“我之前说,喝茶要有耐心。
明目张胆找纪九郎寻仇,这是下策。
姜归川是万事求稳的性子,并不希望兵部和北镇抚司起上冲突。
所以这才刻意叮嘱,让你忍气吞声。
至于谭文鹰,此人深谙韬光养晦之道,凡事绝不争先出头,大约是会作壁上观。”
这位二先生言语间,对当朝两位一二品大员毫无尊敬之意。
隐隐透出极深的倨傲,似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依二先生之见,在下该如何做,才能彻底拔除纪九郎这根刺?”
罗龙并未起身,低头问道。
“拿你两个弟弟的身死借题发挥,意图太过明显。
一动不如一静,你找纪九郎的麻烦,少不了旁人为他保驾护航。
何不让他乱了方寸,主动寻你的晦气。”
二先生眉宇平静,着手冲泡第三壶茶。
过了两道沸水,茶叶那股浓郁的气息已经渐渐淡了,他却依旧品得有滋有味。
罗龙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没能明白话中意思。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