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望去前面的陈鸢和和尚,顿时大惊:“东家,和尚,你们的法剑和禅杖袈裟呢?”
嗯?
陈鸢抬手,刚才还在手里的月胧剑已经不见,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若有所思,一旁的镇海和尚披着的袈裟和手中禅杖金钵,令和尚有些难以沉住气了,倒不是说失了依仗,而是那禅杖乃是万佛寺的至宝之一,若在他手中遗失,怕是难有颜面回寺里。
他见陈鸢皱眉沉默,开口问道:“可是与你想说的故事有关?”
陈鸢轻‘嗯’了一声,随即抬起目光,继续前行,边走边道:“《黄川杂疑》中有一篇故事,讲的是一人好吃狗肉,一日在家中午睡,忽然感觉身子轻飘,不知不觉间耳中嘈杂一片,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来到市井,再一看,自己竟变成了一条大黄狗,没过多久,来了几个人,将他捉住,带去一个院子,那里血腥弥漫,墙壁上还挂着几张还滴血的狗皮,那人惊慌不已,根本反抗不了就被拖上屠宰台,他还看到持刀的屠夫,竟是他认识的,这间院子也是他常去买狗肉的地方。
可无论他如何哀求,发出的声音都是犬吠,最终眼睁睁的看着屠刀落下来,将他四肢剁去,割开喉咙放血,一连串剧痛在死前几乎遭受了一遍,最后还是一刀将狗头剁下他才从木榻上醒转过来。”
“陈道友,你的意思,我们其实是魂魄的状态?”镇海和尚直接抓住了要点,忽然转身,看去四周,他也感觉到了胖道人所说的视线。
“好像确实有一双眼睛。”
“继续往前走。”
魂魄不是自个儿离体的,想要回去恐怕不是陈鸢他们说了算,眼下只得一条路走到黑,只是途中三人明显感觉到悬空,好像被人倒提了起来。
隐约还有说话声,笑声,一双视线贪婪的盯着。
“东家,我……我好像感觉有点热。”
又走了长长一段,冷风里胖道人却是一脸大汗,边走边不时揭去衣领,冒出腾腾白气来。
“贫僧也感觉到了。”
中间的和尚脑门也出了细密的汗珠,“感觉像是被架在火上。”
陈鸢其实也感到了热浪扑面,但前方除了仿佛一直走不到尽头的路外,吹来的风都是冰冷的,他咬了咬牙,低声道:“继续走。”
偶尔有风吹来,带走丝丝热气,让三人舒缓了些许,随后就是更热的温度袭遍全身,就在这时,前方的道路尽头,竟出现了拱门的轮廓,上面有着一道道奇怪的符箓。
“走!”
陈鸢朝身后二人陡然猛喝一声,脚步加快唰的一下奔跑起来,镇海、孙正德紧跟在后发足狂奔。
前方的拱门在眸底越来越近,隐约看到了一张方形的高台,有着淡淡的金光正从一件器物上绽放,也有一缕缕青色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汇聚那器物当中。
接近拱门的刹那,胖道人陡然惨叫一声,就在两人身后瞬间化作一缕青烟,四肢像是散架一般掉落地上,旋即一起化作烟气消散。
“贫僧好像……好像也要消失了。”
镇海像是忍受极大的痛苦,身上出现了牙印,像是正被人啃食,他再看去陈鸢,身上通红,像是煮熟了一般。
“贫僧送你过去。”
和尚大吼,加快脚步,猛地朝前一跨,抓着陈鸢手臂向前一送,镇海化作青烟消散。
就算没有法力,身子也是超出常人的,陈鸢被巨力一推,脚下使劲一踩,冲过拱门的一刹那,飞身扑向前方的高抬。
仿佛被撕咬的剧痛传来,陈鸢睁大眼睛盯着半丈距离的八角青铜镜身,手中抓去的刹那,整个人消失在了半空。
……
“呸呸!”
昆仑脚下,疯老头坐在火堆旁,连连吐了几下,将一些碎壳吐到石头上,看着脚下被掰的七零八落的螃蟹。
“抓了三只,才这么一点肉,老夫还不过瘾啊。等会儿徒弟,还有和尚他们吃什么?”
旋即,他将目光转去那边的树下匍匐的身影,老牛猛地睁开眼睛,急忙起身甩着尾巴跑去树后,悄悄探出半颗脑袋偷望。
瞬间。
火堆旁,有着三道身影从地上坐了起来,胖乎乎的身影上下摸索,大口大口的喘气,瞪圆了小眼睛四下打望,见到疯老头时,连忙抓住正要走去大树那边的疯老头,“本道没死吧?”
他话语落下,另外两道身影纷纷坐了起来。
镇海和尚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冷峻的脸上露出疑惑,“我们怎么在这儿?”
疯老头见徒弟他们都醒了,笑嘻嘻的回来蹲下。
“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你们说走,刚跨过小溪,一个个就都睡着了,摔疼了吧,哈哈。”
“这么说,咱们一直都在睡觉,那刚才……岂不是在做梦?”胖道人似乎也庆幸是在做梦,松口气的拍了拍胸口,连忙检查起腰间,发现黄布兜还在,不由笑起来。
只有另一边的陈鸢,却是没有说话,垂在腿间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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