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包块抖动破开,里面显出的一只只大小不一的眼珠,飞快转动,交织起来的视线不停的在女子身上扫来扫去。
“好恶心的妖!”
锵——
寒玉剑发出剑鸣,出鞘的刹那,忽然一手挥开,袍袖拂过剑首,剑身唰的插回鞘里,韩幼娘转头怒目看去:“陈鸢!”
那边额头有许多眼珠的老道士也将目光落去陈鸢,“这位先生,可是有其他话要说,还是先这位姑娘一步出手向贫道讨教?”
陈鸢摇摇头,脸上表情温和,笑道:“我?我是来为这方百姓,向道长道一声谢的!”
双袖拂开,陈鸢拱起手在女子不解的目光里,躬身拜了下去。
“先生,使不得!”
原本剑拔弩张的妖道,忽然上前几步,托去陈鸢双手:“先生是有神位之人,贫道不过山野精怪,当不得如此大礼。”
呯!
另一边,韩幼娘将剑鞘拄响,转身就往外走:“我走了,与妖为伍,还以……”
“给我回来!”
直起身来的陈鸢,声音如雷,震的殿宇嗡嗡抖动,灰尘簌簌的往下来,那老道士脸色露出惊骇,可见得陈鸢修为比那女子还要高出不知多少。
然而却如此礼数,比那些所谓名门大派,自诩高人的修道中人,更显得让人肃然起敬。
妖道心里感慨,不由站直了身子,毕恭毕敬的立到一侧。
而那边的韩幼娘,被这一吼,魂魄都像是要跳出身体一般,从头到脚酥酥麻麻,再难迈开脚步,片刻,像受罚的孩子,规矩的低头回来,一声不吭的站到老道对面。
陈鸢脸上严肃,看了她一阵才开了口。
“可知,我为何向道长道谢?因为……借的寿元,皆是他的!他是拿自己的寿命,医治这方百姓,难道就当不得一个‘谢’字?!”
女子抬起脸,看向枯瘦如柴面目恐怖的老道说不出半句话来。
老蜈蚣的故事
面容消瘦,满头眼珠的老道士见陈鸢说破,叹了口气,朝两人稽首躬身。
“这位先生,何必说出贫道所做之事,为何不顺其自然。”
“妖道,真是这般?”那边的韩幼娘眼神中的冰冷终于有了些变化,她看去陈鸢,有着探寻的意味。
陈鸢点了点头,将老道搀扶起身,丝毫不在意对方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孔。
“无论妖还是人,心有善意,就值得去尊重。韩幼娘,今日你擅闯这处道观,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理当给道长告一声罪。”
“要你教我。”
韩幼娘嘴上反击,迟疑了一下,看着面容恐怖的老道士,持剑拱起手来,纵然心里还有不服气,可陈鸢如此说了,必然是真有其事。
“姑娘不用如此多礼。”
老道士语气缓和,大抵也是原谅了这位女子之前的莽撞,随后,吩咐外面的杂役泡上茶水,再搬两张凳子进来。
“恕贫道不能出殿,两位就在这里落座吧。还有些事,贫道先将它做完。”
一身皱皱巴巴道袍的老道走回蒲团,坐回油灯下再次入定,韩幼娘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落座,看着灯火照去墙上的那道张牙舞爪的影子,心里始终是膈应的。
想要说话,可对面的陈鸢只是端起茶水,吹了吹腾腾热气,慢慢品着茶香。
好一阵。
蒲团那边的老道士,终于有声音传来:“让两位贵客久等了。”
他声音变得虚弱,起身转过来时,韩幼娘发现比之刚才又清瘦了许多,皮肤变得暗沉,皱纹更深了,原本花白的须发几乎全白,让人不忍直视。
“道长你这是……”陈鸢知晓是借寿元来医治此方百姓,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你借出的寿元,并没有收回?”
老道摇了摇头,枯骨般的面门露出一丝笑容,坐去一旁,虚弱道:“借去给百姓治病,又怎好再收回来。”
“你这么做有什么索求?”韩幼娘不信有这么无私之人,更别说妖类了。
她怀疑也是没有错的,就连陈鸢都有些疑惑,若是只是用寿元去治病,治完再收回,赚些微薄的钱财,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老道士看到二人眼中的疑惑,笑容堆起的皱纹更深了。
“二位怀疑也是理所应当。”
话语到了这里沉默下来,过的片刻,老道士才重新开口,“那贫道就跟两位讲一个故事吧。”
陈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安静倾听他下文。
“……从哪里说起呢?”老道士望着摇曳的昏黄灯火,眼中的神色有些迷惑,“就从这座山说起吧……这座庙啊,有很多年月了,砖缝里盘着一条普通的小虫,外面是很热闹的,那时候,它就在砖缝里,看着来来往往的香客进来上香。
观里的庙祝是一个中年男人,姓徐,还有几个孩子,一个老妻陪着,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迎来送往,接待来上香的信徒。可到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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