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姐为此事烦心,她便顺着宽慰,“您心忧将军,可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纪黎的这些?小习惯她一直都记着,长年累月的也成了一种?无言的关心与在?意,“天寒地冻,您的葵水也堪堪才结束,实在?不宜操劳。”
纪黎心头一暖,“嬷嬷,我省的。”
她虽路上?耽误了些?,可到底也只比纪云山晚了一日出头便抵达京都。
事情?尚未到最坏的地步。
再者,她亦有所准备,不会被骤然的情?况击垮。
纪黎扫向窗外,屋子里亮亮堂堂的,各式摆件一应俱全,屋内还有股淡淡的香味,全然不像外头风雪漫天,乌泱泱的一片。
夜里起了凉风,越靠近年尾,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
京都与边塞的冷意不尽相?同,走在?街上?,湿冷刺骨的寒风让人直打颤。
这边,一到屋内,席澈便冷下了神情?。
他垂眸坐了会儿?,抽出纪黎给他打造的那把?长剑。
不知在?想些?什么,握住剑鞘的手太过?用?力,隐在?颤抖。
少年思绪冗杂,瞳孔里的晦暗情?绪呼之欲出,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有股阴郁的气息。
人的喜欢不能表露出来,亦需耐得住性?子。
就像狩猎的人,逮捕猎物一般。
他也得有耐心。
纪黎口中对他的“喜欢”,同对那些?珠宝绫罗,首饰绸缎没什么不同。
就像对待新鲜的玩具,一时半刻的拥有或许会开心,可下一瞬,便会将其抛之脑后?。
她的“喜欢”。
她口中的“对他好”。
他现在?是半个字都不会信。
自己这般轻而易举让她得到,来日必会被弃之如敝履。
谎言者的话,他又怎么会信第二次呢?
少年轻笑了声,仿佛终于确认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一般。
摩挲着剑身,他瞳光愈深,起身去找纪黎。
廊檐下的风刮得人生冷,少年一路大步,不过?片刻便到了地方?。
窗内烛火莹莹,他听见那声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小姐,四皇子府的人今日晨间给您递了帖子。”
席澈无端笑了一声。
那笑极淡,在?融融月色下,却莫名有几分渗人。
有些?时候,他甚至有点恨自己因练武造就的耳目。
恍惚间,想到那日,他也是这般站在?窗外,等着那个男奴从纪黎房中退出来。
时过?境迁,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心底的想法仿佛也在?此刻也得到了验证。
成王败寇,自古皆如此。
见旧人
他站在那儿, 面容平静。
一双黑眸,到底因为这话泄露了几丝戾气。
临近夜间,天色并未完全黑下来。
王嬷嬷见纪黎吃完了糕点,便问她, “小姐可要用膳?”
纪黎赶了一天路也?是累了, 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不必了, 稍微垫一垫肚子就行。”想到席澈, 又?道:“方才?和我一道回来的那人待会让厨房给他送些吃食。”寻常的糕食点心他怕是吃不饱。
继续揉了揉眉间处,身子也?忍不住放松了几分, 倚靠在背椅上。
她回来太高兴, 一时?半会儿倒是忘记他了。
王嬷嬷温和地笑笑,“奴婢一早就吩咐好厨房那边了,您安心。”说着暗自看了看她的神色,斟酌道:“这帖子小姐要不要明日去看看?”
正因知晓纪黎早先对这人的倾慕, 她心底才?更为自家?小姐开心。
小姐心性纯良, 她若是喜欢一个人,那就真的是全心全意地对那人好。
原先四皇子对纪黎不甚热络, 她倒也?没说什么,如今, 郎有情妾有意, 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少女时?期的爱意做不得假。
现在, 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纪黎凝视着那封拜帖, 没出?声。
她才?到京都, 这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递帖子过来。
面上的神情淡了几分, “嬷嬷,往后四皇子府的拜帖就不必接了。”
王嬷嬷不知这其中的内情, 窥见自家?小姐恹恹的神色,语带关心,“这”她以为纪黎是在闹别扭,故而把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告诉她,“四皇子近些日子在京中风头正盛,奴婢听?说灵妃娘娘有意为其选一个正妃了。”
话里?事事以她为重,“小姐若是倾心于他,何不顺水推舟?”
屋外,席澈听?到这便转身离开了。
面上露出?几丝自嘲般的笑,眸底的情愫沉甸甸的,极快融于这夜色间消失不见。
纪黎语气淡淡,“那是他年纪到了。”说完便不再?多言。
正欲把帖子放回,谁知里?头却暗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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