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常言,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烛火跳动?间,男子落下?一子,望向席澈,“如若时运不佳,那就潜身养性,如果机遇来临,那便腾跃而起。”
“我?以为,殿下?可称得上是这样的人。”
聪明?人之间说话向来是不甚明?朗,对方这么直截了当地夸赞与表达善意,惹得席澈面色微敛。
“大都督言重了,不过是晚辈运气好些而已。”
“时也,运也。”大都督格尔律摇了摇头,显然是被他这幅自谦模样给逗笑了,“若是只凭运气,殿下?可走不到如今,至于我?,也更加不可能有机会?见到您。”
格尔律熟读古书,对于兵法一类颇为自得,与北狄人血液里的战斗基因不同?,他更有种中原人的内敛与书卷气。
如今难得遇上欣赏的晚辈,对方血统尊贵,武功高强,本人也是言之有物,长相俊美。
年长许多,自家又有待字闺中的女儿,说话时也忍不住亲近了几分?,“殿下?心思缜密,不过短短几日便把格尔哈这小儿摆了一道,在下?佩服。”
北狄上下?对同?宗同?族并不像中原地带那般看重,故而格尔律虽与新帝同?出一族,却并不算亲厚。
甚至于,他内心里是有些瞧不上这个只懂打?打?杀杀,空有狠厉心思的草包的。
正说着,殿外传来宫人的通报,说是人来了。
殿中几步间隔处都摆有烛火,进?殿之后是一段不算亮堂的长廊,长廊两侧每隔几米便有宫人守着。
那小厮不敢多望,绕过一扇巨大的玉质云屏,才终于找到了人。
他赶忙把玉筒抽出,恭敬地双手呈上,额间紧紧扣于冰冷的地面,“禀报两位大人,新帝似是患了心悸之症,每每夜间,无?法安眠。”
“无?法入眠?”格尔律有些不可置信,略微挑了挑眉。
烛火映照下?,面容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这种蠢货倒是树敌不少。”
两人本就是联盟关系,加之格尔律有意想要挣一挣从龙之功,说话便愈发没了什么顾忌,“想不到除了我?们,竟也有别人趁此机会?要取他的命。”
席澈经?过这几日的诸多事件,心底的想法骤然复杂许多。
他天?性本就聪慧,又遭变故,自是成?长得极快。
此刻,唇边虽挂着一抹笑,可他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无?,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墨发被束起,周遭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他的语速极慢,在空旷的殿内却是掷地有声,“可查到是谁?”先前?一直按兵不动?,此次见有机会?才趁乱加入,可见这人大约是处于一个较为弱势的地位的。
“还,还在查”那小厮自觉失言,又赶忙补充,“是,是小的查到了这病,恐消息遗漏,这才慌忙前?来。”
“但,但能查出,是宫中的人。”
少年倏然起身,向前?走了几步。
绯色的衣袍随之拖在地面上,配上妖冶出色的眉眼,竟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深邃的双眸近在眼前?,像是浸泡在幽幽湖水中的墨玉,清澈且隐带魅惑,“查到是宫中的人当真吗?”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你查不出来,还是”
那小厮顿时觉得耳边似乎也安静下?来,只余下?潺潺的流水声。
他听见几步处的朝中新贵一字一句,犹如催命者落下?最后的审判。
“有人告诉你,不能在此时查出来?”
添把柴
殿内寂若死灰, 惟鎏金太湖石香炉的顶盖之上,悠悠泛着白色的轻烟,袅袅如缕不绝。
格尔律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扫向跪着的人, “…说话啊?!”
“殿下问你话呢, 听不懂吗?!”
那小厮早就被吓破了胆, 六神无主地匍匐在地面上, 身?子隐隐发着抖。
如砧板上的鱼肉, 一颤一颤地,手心也发出细密的汗, “小的, 小的…”不敢接触上首的人投来的目光,衣袖掩映下,手指不停地搓着。
说着说着便被汗水打湿了,吓得?瘫坐在地上。
席澈淡淡匝视了眼, 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目光中带着审视。
“自古以来…”他?的唇线抿得?很直,瞳色极深, 似是寒潭般深不见底,“…情爱两字, 当真是威力无穷啊。”
事情被这?么直白地点出来, 那小厮更是面如死色。
嘴唇蠕动, 霎时间, 大脑一片空白, 竟吓得?晕了过?去。
席澈转头便走, 身?量颀长,瞬时挡住了身?后的光影。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