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青年道:“潜龙卫……未曾想到会如此的客气有礼啊。”
“客气有礼么?”
老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对于我们,自然是客气有礼的。”
旁边青年不解。
老者也没有再继续解释。
据他所知,这位左统领分明出身寒微,年幼的时候可是吃着百家饭才长大了的,他双亲死后,老乡们也愿意给他寻个活路,是他自己觉得一辈子在土里刨食不肯,这才主动入宫求个活路。
照理这样的经历该对百姓充满同情才是。
可是在他发达之后,却是对上越发恭谨,不肯有半分失礼;对于百姓则是越发随意,动辄出手打骂,一副厌恶之情。
好友曾经和这老者喟叹着道:
“是深恨自己出身于百姓贫苦之家,见过了繁华奢靡的地方,就自卑于自己的过去;见百姓既见自己过往,又如见自己现在的残缺。”
“扭曲悲愤,是以才恼羞成恨吧。”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小人啊。”
“我等要记得,对其敬而远之,却不可有半分的刺激,否则他必记恨于你我。”
只是当年这样和老人说的好友,就在半月之后便被卷入一桩大案子里面,最终落了个抄家身死的下场,本来有宽裕的可能,但是办案的人正是这个潜龙卫的周统领,似乎是被从重处理了。
老者眯了眯眼睛。
当年好友的案子是他告发的。
也因此才得了个全身。
只是忽而想起来,这位周统领当年入宫的时候是唤作周大才。
后来随了太子读书识字,扔掉了自家名字,抛弃了祖宗姓氏。
换名为奴畅。
周统领之名,只是外面人不敢这么叫他【奴畅】罢了。
纵为奴也欢畅,这算是什么……
大道之上,马车向前。
身穿华服的青年展开了《大鹏赋》,换取了新的画轴,见到上面文字洒脱,隐隐然又有人道的气运,微微颔首,道:“确实是正品之物……此事已了,太子殿下便可以安心了。”
这几日,太子的性格变得极为焦躁不安。
而小皇子则是始终昏睡中。
这青年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得到,似乎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
太子想要带着《大鹏赋》,以此来讨好圣人。
稳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这一件事情,青年自己也知道,他是太子的人,自然要尽心竭力。
将这大鹏赋原本的卷轴换去了,而后小心收起来,旁边一名纵马的男子道:“统领,之后咱们要不要再去拜访那位老先生一下,顺便让他把从咱们这儿的金子给拿出来?”
阴柔青年手中退下来的画轴直接横击在了这骑者的额头,打得他眼前一花,险些坠马,下意识地抬手捂着头,已经是被打得鲜血淋漓,却犹自不敢有丝毫的怨气,只是恭敬地低着头,任由鲜血从五指指缝之中流淌滴落下来。
青年淡淡道:“拿东西就要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何况是这样的宝物。”
“真当也是那些贱民了?”
“可以随意地去处理?”
“是,是……”
阴柔青年淡淡道:“这些人还有用处,太子殿下往后还需要他们的名望,现在四皇子和世家的关系极好,又有文名;七皇子则是和武勋之家的二代们最是要好,太子需得要笼络这些在野的名士,才能真正彻底地压下这两位。”
“平日里面杀些贱民也就罢了,低到泥土里猪狗一般的人物。”
“死了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把手伸到了这些人身上。”
“是想要给殿下添麻烦吗?”
几名勇武的骑者神色都微微变化,那阴柔青年淡淡道:“既然是殿下的属下,就要懂得怎么样为殿下分忧,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这些不能碰的人什么时候可以碰。”
“外人总说咱们是狗。”
“可是当狗,那也是一门大的学问。”
“天朝贵胄的狗,总比地里面刨食的百姓好过得多。”
众人称是,复又有人大笑道:“他们想要当狗,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手持着战刀敲打在了战马的马具上,高声笑着唱诵道:
“是为人,尚要三更起,五更眠,寒来暑往无停歇。”
“子子孙孙不出头。”
“不出头!”
“若为狗,乃可衣绫罗,穿绸缎,日上三竿犹自眠。”
“日日夜夜做新郎。”
“孰愿为人?”
“不如做‘狗’!”
“不如做狗!”
众人都放声大笑起来,这些都是太子亲兵,他年的天子亲卫,自嘲为狗,实则不过只是嘲弄那些无知百姓罢了,哪怕是世家权贵都要畏惧他们三分,便说这一次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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