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南问。
他们只有几百人,眼下行踪已露,再南下涿鹿必定重重阻截。
萧暥道:“我们去江阳。”
什么?!云越和丙南同时一惊,还回去?
但一想就明白了萧暥的用意。
屠琼率军往南追去,南下之路必是十面埋伏。但左袭不会料到他们竟杀了个回马枪。
进江阳可以补充粮草,修整军队。将士们可以睡个好觉,养足精神。
果然,如萧暥所料,蔡休他们根本就没料到萧暥会回戈一击。早就已经被击溃的郡兵顿时土崩瓦解。萧暥擒获蔡休赵洪等人,同时下令驻扎江阳。
入夜,士兵们吃饱喝足后进入了梦乡,明天一早,等待他们的又是新的跋涉征程。必须养精蓄锐。但萧暥、云越、丙南等将领都没睡。
连枝铜灯将郡府大堂照得通明,萧暥站在幽州舆图前陷入了沉思。
他们兵少,江阳不能久守,必须尽快转进。目前有两条路可走。
一、出江阳后,转向东北,进入祁岭山脉,利用复杂的地形进行大迂回,这样可摆脱左袭的围追阻截,但是这条路线逶迤曲折,跋涉颇废时日,恐怕不能按时赶到涿鹿,与魏西陵会师。
二、出江阳后沿着渝水南下,直奔涿鹿。路线最短,两天内足以赶到涿鹿。但这条路上左袭必定布下了重兵,可以说是十面埋伏,等着他往里钻。
在走那条路线上云越和丙南意见相左。
云越认为应该迂回前行,借助地形抛开追兵。而且他们人数少,只有几百人,都是轻兵,没有辎重,进了山转进灵活,甚至可以隐去无踪,而左袭大队人马,进山后,粮草辎重拖累,行动迟缓,转进困难。进山是最好的摆脱追兵的方法,只是时日上,要比走直道迟上日。
丙南则认为,左袭根本不用率兵进山,他只要在祁岭山口设一支伏兵,等到他们翻山越岭出来,以逸待劳,便可一举击溃。
两人争执不下,都看向了萧暥。请主公定夺。
萧暥道:“既然走两条道都有被伏击阻截的风险,那就走近道。”
而且,他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反正狐狸皮左右是保不住了,不如干脆把魏西陵惹怒得更彻底些。
他这一念还未转过,忽然有低沉的号角声从城楼上传来。
已是更深夜半,萧暥顿时一惊,北军竟然那么快就反应过来,不愧是左袭!
当下他立即道:“全军集结!”
然后他快步走出,登上城楼,只见城南、北、西的密林里都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唯有东门不见动静。典型的围三阙一!——围住三门,只留下东门让敌军逃跑,再在东门附近设下伏兵,一举成擒!
在火光的照耀下,黑暗中,密林间隐约可见无数的北军士卒的身影,不用多久,这些北军就要蜂拥而到城下了。
已经没有时间给萧暥思考了,当下只有抢在在几股北军于城下集结之前,集中兵力击溃其中一路,以为最快的速度突围出去!决不能让北军集结起来!
“传令,全军出南门!”萧暥拔剑断然道,杀出一条血路!
沉重的城门嘎吱声中打开,黑暗中一支骑兵驰出城门,马蹄踏过吊桥,踏碎一地月光。
出城之后,萧暥率军直奔城南的密林。
林间,落叶缤纷。
沉闷的铁甲撞击声中,北军如萤火的洪流般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一排排刺目的刀尖映着火光,晃得目眩。
萧暥自任前锋,云越丙南领左右翼,组成一个三角锋阵,迎着林间纷乱的萤火般的火光,如一支利箭,破开寒风,一头扎了进去。
铁蹄重重踏下,长剑斩落处,血光激溅。
此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竭尽全力的拼杀。
月光下,一只夜枭展翅掠过天际,冷漠地俯瞰着地面。捕捉着潜藏的猎物。
只见茫茫大地上,一支骁骑如箭穿过莽莽苍苍的林海,冲散无数如萤火般的火光。
但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散开了,又聚集起来,如影随形地跟上去。
萧暥麾下的骑兵都是马术百里挑一,时不时来一个大回旋,大漂移。甩开身后衔尾紧咬住的北军。
……
左袭大营
左袭正在升帐点将。方才斥候来报,江阳城外发现敌军踪迹。
“ 潘让。”
“末将在!”一名黑脸大将昂然出列。
“命你率三千骑兵前往渝水西岸拦截,截断萧暥渡河脱围!”
“是。”
“刘显,张盎。”
“末将在。”刘显和张盎同时出列,悍然立于帐中。
“你们各率本部精兵为左右两翼,截断萧暥东西向溃逃之路。”
“得令!”
“孙礼,曹霸。”
“在!”
“各率本部人马,衔尾追击萧暥,并将其往驱赶至平沙谷。”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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