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狭窄不少,两人几乎贴上了。
这树洞纳两人确实勉强,而且赤獒长得高,想待在里头还得弯身,而他一弯身,两人便贴得更近。
纵容光线昏暗,她还是瞧见了他伤损的胸膛,上头犹有水珠滚落的痕迹,伤疤凌乱多样,新浅交错,跟猫一样地挠着她的视线。
赤獒伤了脚,身子自然是歪斜的,他将衣裳盖在树洞口的上方,一手按住,另一手则撑在树干里头。
期间,他时不时往身前的少女瞥一眼。
她在瞧他的胸膛,而且看得极为出神,呼出的气息温热而撩人,正一下一下扑在他身前,弄得他有点受不住地心痒。
“好看么?”
嗯?对上那双满是戏谑的眸子,焉谷语下意识反驳道:“我是看你被雨淋湿了,没看其他的!”
赤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继续说。他低头看她,眼神透亮,嘴角隐隐约约地勾了点弧度。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觉得他此刻在笑。“不准笑。”焉谷语羞恼地低下头,飞快取了腰间的帕子往前一递,“给你,拿去擦。”
赤獒不接,语带笑意道:“你帮我擦。”
外头雨雾弥漫,雨珠与地面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衬得这狭小的树洞里异常安静,而她在这安静里擦拭他的胸膛。
“扑通”,“扑通”……两人的心跳声愈发清晰。
他一下,她一下。
蓦然,焉谷语的脸红了,心跳悄无声息地快了一拍。
赤獒不动声色地望着焉谷语,她在擦拭他的胸膛,神情专注,动作小心翼翼的,又轻又柔,生怕弄伤他。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空荡许久的心房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看她看了很久,几乎忘了呼吸。
鬼使神差般地,他凑近她耳边,幽幽道:“你再靠近一点,我就心甘情愿当你的狗。”
什么?焉谷语受惊一般地抬起脸。
少年的脸背着光,宛如披了一层纱,看不真切,漫天的雨声中,那话很轻,轻得像是梦中呓语。
“……”
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只当没听到。
“主人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语毕,赤獒在她脖子边蹭了蹭,动作跟梦中的陆皑如出一辙。
焉谷语火速缩回手,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目光越垂越低。那句话她听着了,但她不敢说自己听懂了,也不敢往深处想。
为何不敢想?她其实很清楚,有些东西一旦开启,便再也回不头了。
她哑然不语,少年眸中的光芒便暗了一暗。
两人一并沉默下去,相互贴着待在树洞中,仿佛两颗纠缠多年的藤蔓。
四月天,阴晴不定,变化无常。一刻钟后,外头的雨小了,小着小着便停了。乌云拨散,半空开出了耀眼的日光。
焉谷语回过神,推着赤獒催促道:“天晴了,我们快走吧,你的脚伤耽搁不得。”
赤獒深不可测地瞧了她一眼,慢慢收起撑在树干上的手。
“你待着别动,我去牵马过来。”怕他多走几步脚伤更重,焉谷语决定先出树洞牵马。
她提起裙摆,踩着泥泞不堪的地面往系马的大树跑。刚等她解开缰绳,身后传来一句,“焉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听得这人的声音,焉谷语委实吓了一跳。是秦淮,太子哥哥的贴身太监。她暗忖一声,完了。她尴尬地转过身,正好对上推开车门的陆观棋。
“语儿?”
“焉谷语?”随后,辛逐己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娇俏的面上徒然一黑,“表哥,我们走吧,别管她。”
陆观棋不解地望着焉谷语,须臾间,他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闪电般往旁看去。“赤獒?你怎么同他在一处?”
“赤獒?”辛逐己顺着陆观棋的视线看去,冷笑道:“太子哥哥,你这都看不出来么,她喜欢那个斗奴!我们就别管她了,让她自甘堕落,让他们俩在这里你侬我侬。”
“住口!”陆观棋喝道。
他气势足,话语中犹如千斤压来。
辛逐己被吓住,一下子红了眼眶。
事出突然,焉谷语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解释,毕竟她今日是偷跑出来的,若是让父亲知道此事,她这辈子都别想出丞相府。
树洞那边,赤獒斜靠在树干上,面上冷冽如霜。他嘲弄地盯着焉谷语,想知道她会说什么。
焉谷语不答,陆观棋也没勉强,他往车舆上头踏了一步,伸手温柔道:“语儿,过来,我送你回丞相府。”
“太子哥哥……”焉谷语瞧也没瞧那只手,反而担忧地看向赤獒,“他的脚受了伤,是为救我受伤的,于情于理我得该送他进城去医治,对不起,我今日便不和你一道走了。”
听得这话,赤獒面上的寒霜稍稍消散了些。他晓得,马车上此人是当朝太子,也是麋鹿同父异母的兄弟,更是背后掌控张寇锦的人。
“我会差人送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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