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个女子,心底还是如同女儿家一般柔软,容易被伤着。
“哎,谢小姐,你可算来了。”戏班班主早早等在门口,为的就是讨好谢开颜。一见谢开颜的身影,他便跟见着银子一般,匆匆跑上前来打招呼。
“白老板。”谢开颜勉强笑了笑。
整理好面纱后,焉谷语矮身走出马车门。
这时,视野中央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修长,漂亮得像是画出来的。她惊诧抬眸,对上一张金色面具。
纵然他带着面具,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穿着那身自己送他的白底红衣,长发高束,精神得很,颇有几分话本中行走江湖的少侠味。
“不下来?”陆惊泽并不晓得焉谷语是看他看呆了,还道她是不喜他戴面具见她。
焉谷语摇摇头,果断将手搭在了陆惊泽手上,袅袅地走下马镫。
那你呢
散步时, 焉夏致碰巧撞见焉谷语同谢开颜从后门出去,她站在柱子后头瞧了许久,直到马车离去。
她转过身, 寻了处石凳子坐下,生生将眉心皱得凹陷下去。
为何自己哪儿那儿都差焉谷语一截。她愤恨地想着,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论容貌, 焉谷语是美人排行榜上的第一名,家喻户晓,而她,排名第五,名头不怎么响亮;论身世, 焉谷语是正夫人嫡出的女儿, 而她则是妾室所生。这么多年来,母亲从未想过让父亲扶正她的身份, 真真是气死她了。
再说手帕交, 焉谷语的手帕交是谢开颜,帝都首富的千金, 自然, 她的手帕交辛逐己也不差, 当今国舅之女, 可辛逐己死了, 谢开颜却活得好好的。
辛逐己一死,她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至于婚事,她的婚事已经定了, 是个相貌丑陋的莽夫, 而且父亲根本没有退婚的意思, 纵然焉谷语的婚事还未可知, 但她想,那人多半是良舟哥哥,是她的心上人。
她不明白,一万个不明白,老天爷为何不肯偏心她一点。难道她上辈子是个坏事做尽的恶人么?
越想,心头越气;越想,她就越恨,恨自己投胎投错了。
“夏致?”陈鱼从小道上走来,见焉夏致闷声坐在石凳子上,郁郁寡欢的,急忙行至她身旁,关切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没有。”焉夏致摇摇头,她扬起脸,眸中闪着些许怨恨之色,“娘,大娘都死那么多年了,你为何不让爹将你扶为正室?这么多年来,你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没人会不服气你做爹的正妻。”
陈鱼不解焉夏致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平静道:“娘亲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为何非要求一个正室的名头。昉姐姐是为救我而死的,我实在做不出抢她位置的事,再说,你爹也没纳其他人,府里只有我,是正妻还是妾室又有什么区别。”
听得她的话后,焉夏致更气了,“娘,你怎么这么不知道为自己好,正室跟妾室天差地别,你为何心甘情愿做妾,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在外面会被多少人看轻。”
“夏致……”陈鱼登时明白过来,女儿在外头受了委屈。她坐下身,拉着焉夏致的手包在手中,苦口婆心道:“你是在怪娘亲么?你问我为何甘愿做妾,那你又为何要在意他人的看法?难道那些出生低微的人便不配活着了?他们看轻你无妨,重要的是你自己不看轻自己。你若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日日活在别人眼中,总有一日,你会害了你自己。”
“呵呵。”焉夏致一把甩开陈鱼的手,冷笑道:“是啊,你清高,你不在意名头。对,我是个俗人,我在意名头,我在意极了。”
她真不晓得自己的母亲为何会是个大圣人,但凡她稍微为她争取一点,她都不会嫁给杜烜。
“夏致,你怎么能跟娘这般说话。”陈鱼不敢置信地瞧着空荡荡的手,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般叫人伤心的话。“看样子,娘是真的没有教好你。”
“那是因为你的心思都放在了姐姐身上。”
焉夏致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刚踏出门槛,她便对上了前来找人的杨觉远。
“焉三小姐。”杨觉远笑着打了招呼,他长相清隽,即便上了年纪也是书生气十足,倘若不穿太监服,没人会以为他是太监。“焉二小姐可在府内?”
焉谷语焉谷语,又是焉谷语。焉夏致烦透了焉谷语,不快道:“我姐姐不在,她与谢四小姐出去看戏了。”
“是么,那还真是不凑巧。”杨觉远沉默一瞬,“咱家过两日再来吧。”
说罢,他极为优雅地走下台阶。
焉夏致独自一人站在焉府门口,出神地望着人来人往的主道。半晌,她才想到一个自己要去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辛逐己都是她的手帕交,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辛府看看。
谢家是帝都的首富,也是彧国的首富,家里别的不好说,最多的一定是钱。谢开颜花钱素来大手大脚,动不动便要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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