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贵客上门,连忙匆匆离开。
傅希言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楼家在镐京的人缘极好,文官武将都有人来探望。
他回马车与傅辅感慨此事,傅辅道:“并非乐安伯人缘好,而是陛下看重楼无灾,大家借花献佛表忠心。不过一切还要等楼无灾扛过这一劫。”
傅希言拿出手里的纸条。
探望楼无灾只是个借口,他又非大夫,怎会在这时候添乱,只是心中有个疑问,想找人解惑。故而临走前,他特意问了一句楼无灾小厮的下落,乐安府仆从说一大早被大理寺的人带走,更印证了他对递纸条小厮的猜测。
“这张纸条可能是楼无灾给我的。”
傅辅反驳:“楼无灾已经躺在那里了,怎么可能给你写纸条?多半是凶手送的,你千万不能去!”
傅希言说:“也许楼无灾去之前就觉得事情不对,所以留了条线索给我?”
“听说乐安伯有意在明年为他请封世子,他身份贵重,有什么理由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他还不是世子?”傅希言一怔。
傅礼安十岁那年,傅辅就积极地为嫡子请封,按理说楼无灾也是嫡子,且比傅礼安名声更响,就算小了两岁,也没道理耽搁到现在。
傅辅说:“楼无灾原本有个哥哥,三岁就被乐安伯请封为世子,没两年却殁了,都说是孩子太小,福气太大,承受不住,之后乐安伯请封世子就谨慎了许多。”
傅希言叹息,乐安伯府也真是多灾多难,怪不得给儿子取名叫无灾。
马车行至永丰伯府门口,傅辅一只脚已经迈下车,回头见傅希言还端坐在马车上,立刻转回来:“你怎么还不下车?”
“我要去普救病坊。”
傅辅急了:“不是让你不要去吗?”
傅希言恳切地说:“楼无灾是我的朋友,如今他生死未卜,我不能对他的托付视而不见。说不定,这是找出凶手的关键。”
“你!”傅辅想骂逆子,可是看他坐在轿子里,稳如泰山的模样,隐约生出“我家儿子长大了”的骄傲感,阻止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你给我等着。”
傅希言看傅辅气势汹汹地下马车,以为他去找棍子抽他,连忙催促车夫赶紧走。
但车夫得了傅辅的命令,不敢擅动。
傅希言急了,干脆从马车上跳下来,用两条腿跑。
傅辅好不容易贴上老脸,请寿南山出来保驾护航,正主儿却不见了,顿时大怒,瞪着车夫:“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车夫很冤枉:“四公子跑得太快,小人追不上啊!”
寿南山问:“他去哪里了?”
傅辅忙不迭地回答:“普救病坊。”
明济寺原本是京都一带香火最旺的佛寺之一,但经过“知机和尚案”后,元气大伤,不但女眷们怕被怀疑与和尚苟且,不敢再来,连男香客也怕被人误会“臭味相投”,而改去别的寺庙。
因此守门小和尚见傅希言的到来,立马奉上热烈欢迎:“施主是进香还是还愿?”
“我来找人。”
小和尚心里咯噔了一下,当初陈文驹也是来“找人”。他年纪小,心事藏不住,面露紧张:“不知施主找什么人?”
傅希言抽了张银票给他:“帮我添些香油。我想去普救病坊。”
小和尚微微松了口气,收起银票道:“施主随我来。”
普救病坊就坐落在明济寺西边的一处排屋里。
刚走近,就听到屋里传来连绵不断的咳嗽声。一个汉子蹲在门口洗衣服,傅希言看了他一眼,对小和尚说:“我之前有位朋友来过这里,我想……”
“施主稍等。”小和尚匆匆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跑了。
傅希言自己只好朝洗衣服的汉子走去。
汉子警惕地抬起头:“你是……”
傅希言道:“我有位朋友说他前两天来普救病坊问了点事,帮了大忙,让我过来谢谢,不知道是哪一位?”
汉子脸上明显有些警惕,低下头,狠狠地搓揉着衣服:“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朋友。”
“是个青年,很好看……又高又瘦。”傅希言形容了下,“一身贵气。”
汉子也不抬头,只是说:“没见过,不知道。”
傅希言看向屋里:“那我问问别人?”
汉子闻言,一下子站起来,有意无意地拦着他的去路:“屋里都是生病的老人,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更不要说你的朋友了。”
两人正说着话,小和尚带住持过来了。
住持道了声佛号。
不等他询问,傅希言已经亮明身份:“都察院办案。”
被“知机和尚案”折腾不轻的明济寺住持当即十分配合,连带着汉子也老实起来,道:“那日的确有个好看的年轻男人问过我话,不过他给了我钱,叫我不要与别人说。”
住持道:“这位是都察院的大人,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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