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效勋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銮驾,坐稳之后,并不急于离开,还是敞开车门,饶有兴致地看着发生在不远处的这场打斗。
尽管秦效勋一视同仁,在安排进攻的时候,给傅希言也分配了一个,奈何裴元瑾霸道,他刚刚抬手,两个人就被裴元瑾一道劲风全都揽了过去。
傅希言象征性地抬了抬屁股,又坐了回去,看向不远处的銮驾,心中想:裴元瑾刚刚是不是想拿下皇帝做人质?如果乌玄音和皇帝是一伙的,那这个做法很可取啊。
眼见着裴元瑾被两人缠住,准备拔下赤龙王,傅希言踩着“碎星留影”,绕过小黄门,袭到銮驾前方两尺处——
巨大的威压让他身形一顿,傅希言抬头,便见一个戴着福娃面具的人坐在车顶,乌黑冷漠的眼珠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尽管对方没有出手,可那种无所不在的压力让他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并不一定要互抽了巴掌才知道对方的手劲有多大,单看对方胳膊上鼓起的肌肉足以窥探一二。
傅希言的道是寻求一线生机,打不过及时逃跑也是一种求生方式,与裴元瑾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一个路数。
他单足轻点,身体疾速后退,身后的小黄门已经一爪攻到。
这爪是真正的爪子,人类指骨长度大概在二十七寸左右,可他足足有三十余寸,且根根细长,指尖的指甲更是尖锐锋利,犹如长剪刀一般。
傅希言衣衫被轻轻划过,罩衫、长衫、内衫便一起破了好长一条缝隙。他感觉背脊被雨后清风凉飕飕地吹着,不由跳脚:“我这次出来,衣服带得不多!”
也不知黄道吉日里有没有今日不宜穿衣,今日穿衣必破的说法。
小黄门一击不中,并不追上去,而是挡在銮驾面前,戒备四方。
傅希言回头看裴元瑾,两名偷袭者已经被赤龙王一剑贯穿。裴元瑾像串着糖葫芦一样,将人一步步逼到銮驾面前,然后将剑抽出。
小黄门没动,他身后又跳出个老者,飞快地点住两人的穴道止血,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裴元瑾的另一侧,等待着小皇帝一声令下。
秦效勋冷下脸道:“裴少主执意在南虞与朕作对?”
裴元瑾说:“陛下身边若只有一位宋大先生,只怕挡不住我。”
秦效勋知道裴元瑾说的是实话,寿南山虽然没有出场,但他就在旁边这座宅子里,蓄势待发。宋旗云是武王,寿南山也是武王。
两位武王通常不会生死相搏,因为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谁都占不到好处。任何人到了武王境界,都会比一般人更惜命一点。
双方武王相抵消之后,自然是秦效勋这边处于下风。
可秦效勋并不紧张:“裴少主有多少手下,多少人马,朕一清二楚。朕既然敢来,自然有完全把握。”
裴元瑾手持赤龙王,平静地看着銮驾上方和中间两道虎视眈眈的目光:“我一向不见棺材不掉泪。”
傅希言悄悄走到他身后,以示两人同进同退。
秦效勋面色微凝,关上了车门。
小黄门坐上车辕,马车缓缓掉头,但裴元瑾一动未动——
在他与銮驾中间,隔着四尺左右的位置,两个两寸高、一胖一瘦的小纸人正手牵着手在跳舞。
归来之故人(上)
南虞皇帝的銮驾越来越远, 标志着这场骤然而起的打斗也在双方的默契中,骤然而止。
西湖浩渺,雨水洗刷后的亭台楼阁更加清丽脱俗, 带着几分琼楼玉宇的仙气,然而,若有路人站在这里, 目光落脚之处, 未必是这片美丽如仙境的大湖。就如湖边这两个大男人,此时便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两个翩翩起舞的小纸人。
小纸人跳得用心,虽然没有音乐, 可从它们跳动的韵律可以看出,这必然是精心编排过的。
当銮驾的背影彻底从地平面消失,小纸人的舞蹈也终于到了尾声。它们结束舞蹈, 朝着傅希言和裴元瑾的方向弯腰鞠躬,然后面向彼此, 同时伸手,将对方的脑袋撕了下来, 然后四片碎纸便在空中飘了几下,落到地上, 彻底不再动弹。
傅希言:“……”
他一直用窥灵术观测着纸人,刚开始还有稀薄的白色灵力, 等互相伤害之后,那灵力便消散了。
这也算是用生命搞艺术了吧。
傅希言在纸人身上踩了两脚, 确认没有任何反应,才拉着裴元瑾回家。
寿南山在宅子里待命半天, 虽然没有出手, 却也累得慌, 见警报解除,便去厨房觅食了。小桑他们也各归各位,这座湖边小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傅希言见裴元瑾拿了块真丝手帕,沾着树叶上的雨露擦拭剑身血迹,觉得此事风雅,便拿了把蒲扇在旁边一边摇一边看,一边唠唠嗑。
他问:“你觉得纸人的背后是谁?”
裴元瑾淡淡地说:“能在宋大先生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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